苍莽阴山, 在深蓝的夜空下如同一道沉默不语的屏风。张贺去了多时还没有回来, 刘据裹着披风站在帐篷外面,询问守夜的士兵:“大将军还未曾归来?”
“回禀太子殿下, 未曾。”那名守夜的士兵面容稚嫩, 对于回答太子的问话明显有些紧张。
“无需紧张。”刘据安慰道, “你继续巡逻, 我四处看看。”
眼看斗转星移,刘据不禁担忧了起来,他独自登上鸡鹿塞石城的城楼, 朝北方的戈壁方向眺望。
在席卷整片旷野的夜风里, 仿佛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远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反光?”
“殿下, 今晚没有月光, 是不会有东西反光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对……”刘据定睛望去, 在距离城门有段距离的地方,那潜伏在草丛中发出森冷寒光的,好像是匈奴人的铁刃。
“可能是匈奴探子。”刘据说道,“派几名骁勇善战的勇士偷偷出城, 将那里的可疑之人给我抓捕回来。”
“诺。”
城门悄悄打开一道细缝, 十名勇士徒步朝刘据所指的方向走去。
过了一阵子, 他们就返回来,手里果然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匈奴人。
刘据连忙走下城墙, 只见那些士兵将被俘虏的匈奴人带到他面前跪好
“你在城外鬼鬼祟祟做什么?”刘据问道。
那名匈奴人嘴里说着匈奴语。
“给殿下找一名会说匈奴话的士兵来。”
“诺。”
经过一番盘问, 终于从这名匈奴人口中挖出消息。原来匈奴人知道卫青离城, 认为这是个可乘之机,由匈奴单于乌维亲自率领匈奴十万骑兵,正朝鸡鹿塞方向而来,先头的三万精骑已经快要兵临城下,这才派了探子去探个究竟,还有联合西域国家的五万骑兵也在前来的路上。
这可是重大军情,刘据连忙对跟在他身边的石蒙校尉说:“你赶紧去通知陛下。”
石蒙头也不回地跑去了,剩下几名勇士询问道:“殿下,这个人怎么处理?是放回去还是杀掉?”
“放回去会走漏我们这边的情况,不放回去也让匈奴人知道我们已经知情。”刘据沉吟道,“先关起来吧,当务之急是要和陛下商议对策。”
听到有紧急军情,刘彻很快就穿好戎装来到了已经灯火通明的主帐,他坐在大将军常用的案几前,手里把玩着一把佩剑:“卫青出去了还没回来?”
“还没有。”
“看来这是天要让朕带兵打一仗。”刘彻将佩剑拔出,锋刃在火光下闪着寒光,“我们现在一共有多少人马?”
“回禀陛下。”公孙贺在一旁回道,“城里一共三万,城外几里内还有七万驻扎下来的军队,此外还有霍去病率领的八万骑兵,预计明日黄昏方能抵达此地。”
“十万对十万,双方势均力敌。”刘彻沉吟片刻,下令道,“紧闭城门,通知城外全军将士随时待命,城内所有将士均披甲,各路将军随我登上城墙,让□□手上城墙。”
“诺。”公孙贺领命急忙去布置了。
刘彻在刘据等人的陪伴下登上城墙,他身穿玄色战甲,披着一件深红色的披风,在风中飘动。
“陛下,是先守城等到大将军回来?还是派兵出城攻打?”李息将军在一旁请示道。
“大将军出去几个时辰了?”
“回禀陛下,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他想必是探听到单于台方向的异动,故此前去查探。”刘彻说道,“朕既然带领大军巡边,先前又派遣使者送去战书,此番匈奴单于带兵前来,朕如若闭门不见,未免让人笑话。”
“可是匈奴此番重兵压阵,明显有备而来,陛下还请三思而后行。”
“他不是三万精骑先到吗?”刘彻冷笑道,“留三千□□手在城墙上,两千士兵守城,其余人跟朕一起出城迎战,路博德。”
“臣在。”路博德出列道。
“朕命你持大将军节杖,速去调遣城外军队,分左右两路接应。”
“诺。”
“你不劝朕吗?”下城墙的时候,刘彻压低声音对刘据说。
“儿臣支持父皇的决定。”刘据回答道,“只是此番出行,舅舅带了漠北大战时使用过的武钢车,希望父皇一并带上,列在阵前,可以保护您的安全。”
“好,就依你的。”刘彻夸道,“我的据儿也长大了,已经是可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大好男儿了。”
城门朝两侧洞开,经过改造的武钢车由步兵徐徐推了出来。
卫青之前使用的武刚车长二丈,阔一丈四,车外侧绑长矛,内侧置大盾,盾上有射击孔,士兵可以躲在盾牌后面,用弩-箭对敌军进行射击。
按照之前漠北大战的经验,刘据命人将武钢车环扣在一起,这样可以保障我方阵营不被匈奴人的骑兵冲破,犹如在战场上筑起了一道临时的坚固壁垒。
在武钢车的防护下,刘彻立在一辆战车上,头顶着红色的华盖,天子旌旗随风飘扬。约三万骑兵在他左右和身后排成三大方阵,沿着大地延展的方向,远方传来了无数马蹄践踏土地震动的声音,匈奴人的骑兵马上就要来临了。
“全军将士做好准备。”刘彻高声道,“等我下令,弓箭手就放箭。”
“陛下。”公孙贺和李息骑着马飞快地赶了回来,“城外的军队已经全部集结完毕,正在朝这边赶来。”
公孙贺有些犹豫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