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兴冲冲抱着瑟瑟枕跑去校场找战神大人,却只见到高志远一个人在操练军士。
“将军呢?”孟七七跑上将台,转着脑袋把整个校场仔细扫视了一遍。
高志远笑道:“我们将军回老家祭祖去啦。”
“回老家祭祖?”
“是啊,五月十七日是我家将军……”高志远脸上露出点惨痛的神色来,“总之,老将军和老老将军都是这天没了。”他顿了顿道:“将军老家在北边定州。”
孟七七呆呆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前日晚上就走啦,这会儿应该还在路上。”
“哦。”前日晚上就走了,那前日算一日,昨日又算一日,到今日已经是第三日啦。孟七七心里计数着,她把怀里的瑟瑟枕搂紧了。玉石冰凉冰凉的。那点凉意透过她握着玉石的手指,一路蔓延而上,直通到心底去。
“小郡主,您找我家将军有事儿?”
“没、没什么。”孟七七失魂落魄得转过身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校场。她仰头望了望天空,这一日的天气实在不算好。天空雾蒙蒙的,好似一件黯淡的衣服,拢在她身上。
战神大人回定州祭祖啦。
战神大人走了三日啦。
她却是从高志远口中得知的这则消息。
孟七七把凉凉的瑟瑟枕贴在脸颊上,瘪瘪嘴,感到一股莫名的委屈,还有一种奇怪的空落之感。虽然战神大人在京都的时候,两个人也多半要好几天才能见上一面;但是知道他在,总是种慰藉;如今知道他离开京都了,还是不告而别,却是全然另一番滋味了。
好像她的心中一直都有个黑黑的洞。战神大人在的时候,他的存在就把那处黑洞温柔的掩住了;现在知道他走了,那黑洞里的寒气就层层叠叠翻涌上来,叫她猝不及防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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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文艺范儿了没到一盏茶时分,就把这点委屈压到心底去了。她把瑟瑟枕放到一边,从马车上的点心盒里捏了一把炒黄豆吃起来。嗯,炒黄豆吃起来超级香的!!
吃了点东西,孟七七又恢复了精神。哼,战神大人回去祭祖;她就回家!她敲敲马车车壁,让车夫改道,先不回怡华宫了,改去太子宫。
结果她爹娘一如既往的——没!有!空!
自从她蠢萌爹做了太子,一家人都忙起来了。孟狄获每天都得上朝,坐在毓肃帝左手边,不管发表的意见能不能被采纳,总之是要陪着听下来的。李贤华女士就更忙了,妇人之间打交道,比男子之间怎么都少了一份爽利,她如今做了太子妃,跟前趋奉之人只有多的,没有少的,略略兜搭几个,大半天便过去了。
孟七七到太子宫的时候,她爹还在上朝,她娘去了国公府探望今日过八十大寿的老太君,连她那淘气的二哥都去了书院。倒是她大姐夫姜棣华来了,所以她大哥没去书院,而是留下来陪客。她大哥对她挺好的,但是她却是最怵她大哥。
因为孟如珏真的很学术风啊,尤其是拜在那个赵老师门下之后,十句话里面有一多半都是掉书袋。可能她大哥这掉书袋是比较有文化的象征,但是孟七七每次一遇上她大哥,就有点卡壳不会说人话了。(233,泥垢)
孟七七悄悄饷嫒ィ就听到她大哥和她大姐夫正在义愤填膺的聊天。
准确的说,是她大哥在说,她大姐夫姜棣华只是听着。
“古代圣贤尝曰: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如今盐铁、酒榷都是朝廷和那三家把持着,这不对!这是与民争利,败坏了咱们南朝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百姓背义而趋利!”
唔,听起来好高大上……
“我认为官营工商非治国之本务,咱们合该进本退末,广利农业。朝廷更不该与商贾争市利,至于胡马南宫这三家,要分其权散其利!”
唔,她大哥这是想要……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化?还要管制寡头?
孟七七默默听了一会儿,她大哥——好像就是在她爹做太子期间,被她爷爷给弄死了的。她最开始来的时候在房州还没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要是说毓肃帝担心孙子威胁他的皇权,但是他既然已经立了她爹做太子,那她大哥以后做皇帝基本也是毓肃帝默认了的啊。在热血青年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孟七七好像渐渐明白历史上的她大哥是因为什么被弄死了的了。
太激进的人士,多半没有好下场啊。
也许这些人提出的观点振聋发聩,但是当这些观点威胁到了当权者的利益——当权者可以分分钟把先锋人士给弄死啊。
孟七七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妹你来啦。”孟如珏见她进来,停下了激情奋发的演讲,把收在书桌下的矮凳拖了出来,给孟七七坐。
孟七七给大姐夫见过礼,看到他腰间的荷包,认得是自家大姐的手笔,便知道小夫妻二人过得恩爱。她大姐夫姜棣华是恩荫做的官。姜家老太爷是一品的太子太傅,这样人家的子孙,可以挑几个出来,给恩荫个七品的官。姜棣华如今就是个七品的文官。
她还记得她大姐转述的姜棣华的话,“生在能恩荫的人家,那就恩荫嘛;生在不能恩荫的人家,那就再走不能恩荫的路”。便是这句话,从中可以窥得她这位大姐夫的为人。那就是特别顺其自然。也有生在可以恩荫的人家之人,却偏偏要努力考个功名,不用祖上恩荫的名额。这种人有志气、有能力,却也有种想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