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的眉头皱了起来:“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的剑！”蛇瞳男子指了指叶清身上的三寸烂铁，那三寸烂铁原本藏在披风下，但现在披风裹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这三寸烂铁没什么稀奇，你又如何认得？”叶清问道。
“你若配着一把利剑，外套红宝石的剑鞘，我反倒认不出你！在江湖中能用这三寸烂铁杀人的，恐怕只有你叶清了！”
“原来如此……”叶清了然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想杀我，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身中剧毒，离死不远，但还挥得动剑。你大可等我毒发身亡后再割下我的脑袋，也好过冒险试探我的剑法。”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
“不必，就算你报出自己的名号，我也并不认识。”
“你可以不认识任何人，却不能不认识我，因为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叶清愣了一下，忽然展颜笑了：“原来如此，你就是妙手神医白重阳。”
“看来想让叶清记住我的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可以解蜘蛛老鬼的毒？”
“可以。”
“多谢。”
“为什么谢我？收钱治病，两不相欠。”
叶清明白了白重阳的意思，问道：“救人一命，要多少钱？”
“那要看救谁的命！若是村野樵夫找我救命，我只收一两银子；若是叶清找我救命，我就要收五百两黄金了！”
“我的命不比村野樵夫珍贵。”
“但你的人头却比村野樵夫值钱。”
叶清沉默许久，扭头看了看窝在斗篷里的小女孩，问道：“她的命呢？”
“救她的命不要钱，我欠李飞一条命，刚好还他。”
叶清笑了。
“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要笑？”白重阳瞪起蛇瞳。
“谁说死到临头就不能笑？活着的时候不敢死，死到临头反而是一种解脱。”
“哦哦哦……我懂了，我懂了！”白重阳突然大叫，“你根本就没想着让我救你的命！你等我来是为了救这个小女孩！”
“还有一事，”叶清深吸一口气，从怀里取出那半块金锭，“请你救救米粥。”
“米粥？什么米粥？”
“是这只猫，它叫米粥。”叶清垂下眼，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但他脸上的笑容却平静又温柔。
白重阳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只濒死的猫，半晌忽然摇了摇头：“钱不够！”
“我就这么多钱，难道二两金子还不够救一条猫的命吗？”
“若是别的猫，二两金子足够；但你叶清的猫，二两金子就不够！”
“这又是为何？”叶清皱起眉头，看着白重阳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怒意。
“你叶清的命值五百两黄金，而你把这只猫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那这只猫最少也值五百两黄金！没有五百两黄金，休想让我治病！”
“你是医生，治病救人，功德无量，难道就不能行行善事？”
“谁说医生就要行善？莫非是我欠你的？”白重阳大怒，尖声道，“我为了学这一身医术不知死过多少回，而有些人就是想让我免费为他服务，服务的好是不痛不痒的功德无量，服务的差就是杀人凶手！告诉你，我白重阳想救人就救，不想救人就不救！这只猫现在值一千两黄金，拿得出来我就救，拿不出来，你就看着它死！”
叶清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他抚摸着米粥，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你又笑什么？你该哭！”白重阳大怒。
“总之我是要死了，留米粥孤单在世上恐怕比死亡更加痛苦，如果可以的话，这二两金子当做劳务费，劳烦你把我和米粥埋在一起。”
“休想！别人找我救命，我见死不救，他们要么哭要么骂，凭什么你就笑！我看到你就生气，休想让我埋你！”
“真是一个奇怪又无聊的人。”叶清闭上了眼，不再与他废话。
寒冬的风依旧刺骨，空中的云依旧孤单。
身体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消逝，叶清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他却莫名奇妙地感到如释重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