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小心台阶,”引路的太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把晏晋丘往殿内引,晏晋丘迈入殿中的脚一顿,然后看着太监道,“未经通传,臣等又怎可擅入皇上的寝宫。”
小太监往旁边退了一步,解释道:“禀王爷,奴婢出宫前陛下便已经下旨,王爷您若是到了,可直入内殿,不必通传。”
“原来如此,”晏晋丘看了眼殿外肃穆站着的御前侍卫,伸手理了理衣襟:“那便烦请带路。”宗室面见皇帝,身边带的下人却没资格进殿的,晏晋丘带来的几个随侍沉默的退到一边站定,目送着晏晋丘走进内殿。
待晏晋丘走进殿门,他们便眼睁睁的看着朱红明黄金钉殿门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离殿门最近的侍卫握刀的手微微动了动,小幅度的动了动小腿,似是对这沉闷的声响有些不适。
义安候府中,华和晟三兄弟全在内院,就连老太太也被接进了侯府,似华长葆这般年轻一辈,也表情肃穆的齐坐一堂。
“宫中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最近几日便累两位弟弟与兄长挤一挤了,”华和晟眼中难掩忧色,但是在两个弟弟和晚辈跟前,还是尽力稳定大局,“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华治明与华华之旬心里明白,自家兄长在担心华夕菀,只是现在情势复杂,他们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便是有心帮助一二,也是有心无力。
“侯爷,红缨姑娘求见。”侯府的管家步履匆匆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身平民打扮的红缨。
“红缨,王府情况如何?”华定莀见红缨这幅装扮,心里便咯噔一下,当下也顾不得在场有其他长辈在,不等红缨行礼便问了出来,“妹妹身边可有值得信任的人?”
红缨朝在场众人福了福身,才道:“请老爷夫人还有少爷放心,王妃那里一切都好,王爷方才已经被宣入宫,如今王府上下,皆由王妃一人说了算。 ”
闻言华定莀放心了些许,但是想到皇宫局势混乱,晏晋丘又被宣召入宫,便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回头看了眼神情凝重父兄,也不敢再随意开口,怕打断父兄的思绪。
华和晟从红缨的话里听出些不同寻常,他压低声音道:“王爷入宫了?”
红缨点了点头:“王妃不放心侯府,所以派遣奴婢前来拜望。临走前,王妃还说,请诸位不要慌张,不要见外客。”
“外客……”
“一切非华家之人,皆为外客。”红缨看了眼屋内,视线落到华治明身上,“二老爷,不知二太太可在?”
华治明答道:“她此刻在内院。”
“外面混乱得很,王妃说了,还请二太太不要出门为好。”红缨声音清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华治明面上有些发烧,旁边站着的华青茂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也只能低着头装作不知。
“二太太她病了,缠绵病榻,哪里都不能去,”华治明神情有些灰暗,“我会派人好好的伺候她。”
“那二太太可要好好养病才行,”红缨点到为止,也不欲让华治明继续难堪,她说完这些后,就由侯府的下人引着去厢房休息了。
待红缨一走,华和晟便开口道:“今日怕是要变天,我们侯府势单力薄,便老老实实的等着天晴吧。”
他们三兄弟中,最忧心的莫过于华和晟,他对两个弟弟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正说完这话,外面一个小厮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老爷,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华和晟接过信,看着信封上的字于图样,神情微变。
“父亲?”华长葆察觉到华和晟神情略有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封信有什么问题?”
华和晟沉默的摇了摇头,“下去吧。”
华长葆看了眼他手中未拆开的信,有心想问,但是见父亲如此神情,只好与其他人一起无言的出了门。
京城的世家贵族今日皆坐立不安,想去显王府打听个消息,结果显王府竟大门紧闭,拒不见客,就连王妃的娘家,也是同样的做派,那副模样就好像谁能把他们吃了似的。
众人虽然不甘心,可也没有谁闹翻脸,只是在心里暗骂几句而已。谁敢保证今日得罪了显王妃与她娘家,日后不会受到报复。
“王妃,来访的人全部被管事打发了,”白夏走进屋子,见华夕菀换下华丽的宫装,穿上了清丽的襦裙,忍不住道,“王妃,您不要担心,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华夕菀朝皇宫的方向望了望,浅笑道:“我明白。”
白夏唇角动了动,再不说出劝慰的话,只好给华夕菀换了一杯热茶:“方才奴隶让人炖了一盅乌鸡珍珠汤,您要不要尝尝?”
华夕菀本没什么胃口,但是见红缨与紫衫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只好点头道:“我便尝尝吧。”
“那奴婢这就跟您端来。”白夏松了一口气,快步退了下去。
待白夏退下,华夕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已经泛黄的树木花枝,轻轻叹口气,今天来宣旨的那个小太监有些不对劲,她能看出,晏晋丘一定也能看出,可是他仍旧顺势进了宫,只能证明晏晋丘心中早有打算。
可是这世间没有什么算计是百分之百没有漏洞的,她又怎能不担心?
若是失败了,整个显王府上下都没有好下场,恐怕连她的娘家也要受到牵连。
用了碗珍珠乌鸡汤,宫里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华夕菀神情越来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