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枝被那人抱着带到几步开外方落了地,她埋首在他怀里养神,闭着眼细细地舒气。那人力道适中地托着她,还仿佛安慰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脊,使她晕乎乎的脑袋好受了些。
她想要起身,谁知没能控制好方向,径直撞上了他的胸膛。那人被这一个动作吸引了心神,低声问她:“难受?”
他言语间的关怀再是自然不过,姜盈枝却被震得不敢轻易动作,也不敢抬起头,天哪……居然是池故辛!她脑中空白了一晌,然后惊雷乍响一样地炸出八个大字——梦!寐!以!求!得!偿!所!愿!
两颊浮上些许热气,蒸得姜盈枝桃腮粉脸多添动人,她窃喜地憋着笑意,感觉鼻腔也被带着一暖。
一暖,暖……两道热流凭空冒出,从鼻管中慢慢淌下,黏腻的液体顺着面颊的起伏渐渐流到上唇边缘,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嫌恶地紧闭住嘴巴。
参鸡汤果然太补人,池故辛的胸膛也很硌人疼!反正不是第一次在男神面前丢脸,端庄优雅什么的早已荡然无存。再忍下去嘴唇都要沾得一片血红,到时候模样会更瘆人,于是她破罐子破摔地猛一抬头。
窝在自己怀中的雪团团终于钻出了小脑袋,池故辛被她眼神直直风骨凛然的样子险些逗笑,下一刻便被刷刷两道鼻血惊得手足无措。顿时想起方才她那一撞,他先前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定然是雪团团太过娇软,一碰就融成了水……不,血!
面对这情状,池故辛再是稳重,也不免露出青涩的少年仪态,一向镇静的眼神闪了闪。他没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眼见鼻血来势汹汹,心一急抬着袖子就附上去。
他也从来没为人做过这种事,手上没有轻重,只知道要擦一擦,却把鼻血摊煎饼似的糊开了去,结果把人给抹成一个血印子叠着又一个血印子的小花猫。小花猫还吸了吸鼻子,雾蒙蒙的眼睛十分信赖地望向他,他手一顿,神情有几分窘迫。
姜盈枝在池故辛抬手的时候就觉着不好,果然他真的将袖子贴上她面庞来了。现下血渍已将他墨色衣袖染变了颜色,绣金丝的地方更是有污浊黏糊的数点暗红,瞧着很是难看。
就权当与男神水……呸,血乳.交融了吧!姜盈枝已顾不上这些,鼻血流得更猛烈了,她只能微仰着脖子使劲吸气,渴望凭借强大意念来止住这鼻间血崩。
“哎哎哎!你!”从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来救人,到妹妹落在别人怀里一道晴天霹雳砸下来,姜时孟百感交错闪过,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
一把将妹妹护到自己身后,姜时孟对上那胆大包天的小子,咳咳就是你,瞧着还挺有气势的啊,怫然道:“纵然你对家妹有恩,也不能动手动……哎呦!”
姜盈枝专挑脚趾的位置踩了他一脚,自家三哥咧嘴痛得直嘶气,她面色不变地对池故辛投去一他太高兴了,说你是个大好人。”
池故辛也就真的点头应了:“应该的。”
“你这……”姜时孟气得跳脚,真想对那从容淡定的砧板劈上一掌,又注意到妹妹的脸,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目睹了一朵漂亮嫩姜被拍得稀巴烂般,眼里慢慢涌上悲愤的神色。
姜盈枝见状一把拉过他:“三哥,那孩子还好吧?”
姜时孟算是认清楚妹妹的德行了,自怀里掏出手帕扔给她,摆着张鄙夷脸:“能有什么事!”
“那我……再考一次?”姜盈枝擦擦鼻血,然后拿帕子堵在鼻子下方,有点瓮声瓮气地问他。
鄙夷脸立时龟裂,姜时孟敲了下妹妹脑门,一副你真是愚不可及的神情,看她茫然不知,不由暗暗生出几分得意。
“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么?”
姜盈枝摇摇头。
“他是皇长孙啊,皇长孙!”
皇长孙突然出现在武考场地上,甚至直接横倒在了姜盈枝面前,全神贯注于考核的人被这么一惊,犹能保持理智并做出最佳决断,弃马救人同时也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就为了保全那孩子的性命!如此壮举,可歌可泣!
姜元川已经领着皇长孙进宫去了,凭他护短的脾性和行文的能力,一番陈词不知道会有多感人肺腑,不听得人潸然泪下算他输!
还用得着考核么,纵使她几场表现都不佳,“搭救皇长孙”这一场便能让她理直气壮地进羽子。寻常女子有这气魄?有这急智?她想进羽子念书,定有帝后、太子夫妻齐齐为她开道。
姜盈枝心里稍安,又问三哥:“那我的踏云呢?”
险些伤了主子的马本来是留不得的,但事发突然,踏云吃痛才失了控,再说姜盈枝素来对它颇为喜欢,姜时孟便叫人把奄奄一息的踏云抬了下去,唤个精通医马之术的人来治。
姜盈枝知晓踏云得了医治,舒出一口气,又放下件心事。她转向池故辛,疑惑地问:“男……池哥哥?你也是国子学的学生?”二爷听着太老,小将军又太长,她思虑着还是喊哥哥最合适。
池故辛还以为他听错了,先是愣了下,明白过来那声哥哥真是对着自己喊的,一瞬间有些出神。好一会才轻轻地“嗯”了声,又很快接上一句:“不是学生,我只是暂教武学一段时日。”
这么说来日后遇见男神的机会还很多?姜盈枝不禁欣喜,忽然又咯噔一下,本来就时间(日)紧(无)迫(多),如今谢疏也在国子学,这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向谋命陷阱里跳么。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