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左林很认真地去想了一下,“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过去的我整个生命都投入了这个实验……哦,是了,我才想起来这个所谓的实验我都没有起上一个名字……我不否认那时候对她有好感,我也明白风希就是她的等身复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的情感。”
“你从来没有认真的活过,不是吗?”happy回答道,“你对人生的记忆只剩下了实验。或许你曾经已经对她有了感觉,但却被你自己抑制下去了,你下意识地认为你应该把全身心都投入实验,你用机会难得安慰自己,其实你说到底是在逃避,你害怕亲密关系!”
“你应该不是从意大利才开始认识我的吧,就算资料查得再详细,这些话也不会是一个未曾共同经历过的人会说出来的。你到底是谁?”
左林忽然说道,虽然平静,但话语却直白有力,显然不曾再和十年前的青涩少年一般。他必须承认happy说得很对,甚至害怕亲密关系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真正意识到,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愿接受爱罢了。
面对左林拋回来的这个问题,happy的的确确被噎住了,而让她感到惊讶的不是左林的成长,而是她发现左林对亲密关系的惧怕比她想象的更严重――他这个将话题扭转的做法看起来很高明,是一个很有效的博弈手段,但说到底他不也还是在逃避关于原问题的讨论?
“我是你的一个老朋友。”happy叹了一口气,“你不用问我是谁,你不会猜到的。”
“说实话,我其实挺感激你的,没有你提供算法、大数据和模拟实验环境,或许再给我十年,这个实验也不可能有答案。人类追逐了这么久,哪能说做出来就做出来?”
说完,左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从实验成功后他只是高兴了一小段时间,更多时候的情绪是有些怅然。随着实验的每进一步,他都认识到自己原来是有多无知,曾经他以为的一寸距离,其实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我跟你坦白吧,在那栋别墅里的日子其实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我知道纸不会包得住火,所以我想要抓紧每一刻……现在想来,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在太素城,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
“你长大了。”
“或许是吧,长大,真的是一个模糊的词……”
忽然,左林觉得脖颈间有一股凉意,用手摸了摸发现湿润了,他抬起头,白细绒落在他的右脸化开,它们在空中胡乱地飞舞,犹如在随意游荡进行着热运动的分子。有一些飞过来缠在左林的头发上,有的铺在地上有如细碎的白叶,风轻柔地吹,左林也没有觉得很冷,低下头继续慢悠悠地走。
北京落下了十二月以来的第一场雪,细细飞舞的白绒之间,演绎着冬天特该有的诗意。
左林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林樱买裙子,就因为她说“趁着冬天买夏天的衣服可选程度才大”,但无论她里面加了几层,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或许都会觉得很冷吧?可为什么买了就一定要穿着呢?
左林不知道,happy也不知何时离开了,耳机中飘荡着她专门选给他听的歌,这是日本一位女歌手演唱的《あなたは(你我)》。这首歌主要说的就是女孩早上起来发现生活中一切关于男友的痕迹都不见了,她不停地找,却也只是枉然。
乍一看这只是一个算不上奇幻的凄美故事,说得直接一点就是女主有一天突然被渣男抛弃了。可作词的是日本著名的哲学家若松智,本着东方人对含蓄的特殊喜爱,很多人都想要挖掘出其中特殊的意义。
歌词的最后一句很是应景――“东京街上下起了雪,我的记忆再没了你”。
左林半夜从迷糊中醒来,摸索着看了一眼,三点半,他不知道为什么手机这种时候会狂响,打开一看却是一条信息,发件人是李秋潼。
左林不想看,丢到一旁,接着手机就继续想起来,他知道手机短讯发来是不会持续响这么久的,绝对是happy从中作梗,想让他立马看这条短讯。
左林用被子和枕头的组合去捂着头,但这奇特的铃声却有着莫名的穿透力,直击他的耳蜗。最后,左林无奈地松手,枕头自然地重新舒展而开,他就这样直挺挺地平躺,两眼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似乎跟happy直接耗上了。
“你总改要看的。”happy停下了铃声,说道。
“你干涉得太多了。”左林话语间有些烦躁,也有些冷漠。
happy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继续说道:“这女孩过得不好。”
“那又关我什么事呢?我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你很清楚的,”happy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她给你号码是为了让你联系她,然后她会给你道歉,会做什么事情弥补你。但你最清楚的是她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能让自己好受一点。你不是冷血的人,但你接受不了这种自私,是吗?”
左林沉默,happy知道自己说对了,也说到点子上了。
“左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因。你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你其实心里并没有特别怪她,或者恨她,不是吗?”
“这我倒是要感谢戒子膜,它反而帮我很好地控制了这个情绪,”左林冷笑道,“它让我明白了责怪会带来怨恨,而怨恨毫无作用。”
“可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