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毕饭,众人做在软绵绵的沙发上,接过小野递过来的暖和的茶水。茶水入口,吃完饭后残留在嘴中的气味被清甜的茶水冲淡,让人感到恰意而舒适。
“今晚你们先在这住下来吧,明天我带你们去实验室,实验成果的话还是亲眼看看比较好。”梵文渭对众人说道。
宋长义皱皱眉,因为他之前没有见过天石,自然是好奇这个天石究竟是怎样的,具体又会有什么效果,原本以为来到这里便可以看见了,却没有想到还要再等一天。
阮芳华和阮禾籍倒不介意,对他们而言四十年都这样过来了,一个晚上实在算不上什么紧迫的时间。退一步讲,宛若定时炸弹存在的磁极变化如果选择相差这段时间爆发,那就算他们着急了这一个晚上意义其实也不大――总地来说,时间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缺乏的东西,既然知道了自己生命结束前或许都不能看到人类迁入太空,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让他们吃惊的是,梵文渭从墙边掀起抱起一堆板子,风风火火地便和小野往外面搬,看得众人吃惊却又不明所以。
“父亲是在给大家布置今晚睡觉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房间都有各自的作用,并没有额外的足够的房间用作客房,所以就得委屈几个人在院子中露营了。”梵照夜笑着跟大家解释道。而听到她这么说,阮禾籍和宋长义便起身帮忙――作为后辈怎么能让两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帮忙干重活?不过,在阮禾籍的示意下,同样想要去帮忙的阮芳华和罗欣被阻了下来。
“你们陪照夜妹妹聊聊,罗欣你年纪和她比较相近,想来性格上应该更合得来。”
罗欣茫然地点点头。
“嗯,我们去就可以了。”宋长义也点头支持,便和阮禾籍一起搬起一块板出了去。
女孩子呆在一起似乎从来不会缺少话题,不一会儿原本还因为陌生有些拘谨的三人已经谈笑自如了。其中变化最大的还是罗欣,因为过去没走过这样子的经历,对于团体之间的交流显得格外开心和感兴趣。
宋长义和阮禾籍搬出另外一个板子的时候,惊讶地看见外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帐篷,看大小里面睡下两个人应该都没有问题,而梵文渭夫妻掏出两块板,显然是希望他们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阮禾籍出来,和梵文渭对上眼神,两人竟是有默契地朝对方点点头,也是这时候阮禾籍忽然想起了脑袋中尘封着的记忆。曾经有段时间,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和阮芳华是和梵文渭住过一段时间的,只不过那时候的芳华也才三岁大,对这些东西不可能再有印象了。
似乎明白了什么,阮禾籍客气地对宋长义说道:“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先进去休息吧。”
其实说休息显得有些奇怪,毕竟这板子也不重,两个人一起搬甚至还用不上几分力,但宋长义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想来是两人之间想单独叙叙旧,便也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就进去了。
没有道谢,梵文渭走上来,用力拍拍阮禾籍的肩膀,眼中不知怎么出了一股酸涩,眨眨眼睛竟是变得有些湿润。
“这些年还好吧?”梵文渭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阮家他熟悉的只有阮禾籍,甚至连他那个嫂子自己都不如何认识。说到底还是骨肉亲,父母和哥哥过世,血缘关系的家中仅剩的男丁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不过还好,因为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很好,相互之间也有熟悉感。
阮禾籍用力地抱了一下梵文渭,眼中也有些晶莹,就连他自己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阮芳华面前他不会表露出这样的情绪,或许是多年的生活让他觉得在阮芳华面前他就应该保持坚强的形态吧。
同时,抱着梵文渭,感受他宽厚的肩膀,阮禾籍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人描述得如山一般稳重的父爱。仔细算算,他们一个六十多,一个也接近八十多了,此时却是如小孩般紧紧地抱住对方。
透过梵文渭的肩膀,阮禾籍看到了后方处理好细节的小野起身,对着他或者说他们两人深深地鞠躬,便同样回了客厅中。
“这些年还好吧?”阮禾籍拍拍他的背,然后放开梵文渭,“我倒是无滋无味地过了四十年了。”
梵文渭看着阮禾籍头上同样有些花白了的头发,发觉不知不觉曾经的那个孩子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比起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更加意识到时光的力量究竟是如此的强大。
“还好,你也明白,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只不过你是在一个地方,我是在一块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梵文渭捏捏他的肩膀,感受着上面的力量,“我还担心你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会缺乏锻炼呢。”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如果你经历过那种无趣无聊感,就会明白有事可做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阮禾籍摇摇头,“人好像都是这样,在没事做的时候渴望有事可做,有事做的时候又渴望清闲下来,活脱脱一个矛盾的生物体。”
“正常,因为得不到的东西的感受是凭借主观想象的,根本没有一个切实的体验感。这也正契合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梵文渭对这种东西看得开,弯腰起了一个开关,板子便解开,帆布似的外套张开。
“话是这样说没错,”阮禾籍点头赞同,伸出手帮忙撑一下里面撑起的骨架,“可是很多人都没有这种觉悟。就好像这件事,你就算说的是事实,没有办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