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们回去吧。”月眠雪拍拍青竹的背,轻声说。
“您先回去吧,我整理一下先。”青竹后退两步,头埋低,显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嗯。”月眠雪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只剩下青竹一个人站在田径场的跑道边,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刚好站在了体育馆投射下来的阴影中,清风吹拂而过让她因跑步而感到燥热的身体也凉了些。
月眠雪从后门中回来的时候,发现虽然他们说休息,但东西却已经整理好了,原来的垫子也摆放回了远处,而篮球场的中间则是放上了六张椅子,想来是从备用仓库中搬出来的。此时的杨泓正抱着椅背,双手撑在椅背顶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绥璃手中则是握着老式的游戏机在玩俄罗斯方块,楠华则是在远处插上电源给两台游戏机充电。江梦泽和双卯的行动则很简单,两人端坐在椅子上,正在不停地进行猜拳,唯一有趣的地方是两人每次出的东西都一样,但出的每个东西前后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似乎是在完全地随心所欲。
“怎么样?”她走近的时候,杨泓看了看她的后头,发现并没有青竹的身影。
“人家跑了这么久总该一身汗,要整理一下才可以吧。”月眠雪拉过一张椅子坐到杨泓旁边,梳理几缕刚才弄乱的头发。
“好好,可是你们这么爱整洁干净,平时怎么出的任务啊?”杨泓也没有多问,见月眠雪整理乱了的头发便打趣道,“要我说还不如全剪了,你看绥璃的头发,要是放下来得多长,你的就还好,扎起马尾也就到肩膀高,但是白色很惹眼……”
“这是银色。”月眠雪不紧不慢地打断他的话。
“行,银色。你们就不能学着双卯那样剪个碎碎的短发吗?这样子又方便,不用怎么打理,出任务自己也舒服很多。”杨泓指指正在玩石头剪刀布的双卯。
月眠雪依然是没有抬头,继续回复他说:“那是因为人家适合那种发型,像我们这种人平时是没有去打扮头发的条件的,有的时候就只能留长然后再慢慢捣鼓怎么样好看了。而且,你听说过谁因为头发的问题执行任务出问题了吗?”
杨泓刚想反驳,转过头正好撞上月眠雪抬起的双眼,心虚地转过头去,略微尴尬地说:“你们不是军人吗?”
“是啊,我们是。”月眠雪没有反驳他的话,只不过在坦然承认之后却并没有在后面加上“但是”一次,似乎这个回答就是这个话题的终结了。
见她这样,杨泓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年还好吧?”
“不好。”月眠雪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说。
“为什么?难道是我离开后待遇又缩水了?”
“没有,待遇增加了,怕我们也跳槽。”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这个不是跳槽,是……”
“是失业。”
“行,虽然性质不同,但意思也差不多。既然待遇好,生活就好啦,还有什么烦恼?”
“你不用装傻,你都明白的不是吗?”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所以没有必要说对不起。”月眠雪似乎是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本来就是一个双向的问题,不是吗?我怎么做取决于我,你怎么做取决于你。让我难受的是,为什么你始终不肯告诉我,就算是骗我,好歹也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吧?”
“因为我喜欢另外的人,不可以一脚踏两船。”
“但你的心已经一脚踏两船了不是吗?”
“不是,我的心一直都是在一条船上的。”
“那么就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不能。”杨泓很坦然地说道,或者说是他自认为的坦然。
“你还是没有说实话。”月眠雪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失望,“告诉我真相就这么难吗?我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的,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失恋。”
“我经历过了。”
“那你还追问我理由,放不下的不叫完整的失恋。”
“正是因为放不下才叫做失恋。”
“失恋听到你这么说,会很伤心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就会很伤心的。”月眠雪拉直自己的两缕头发,接着放手让它们自然坠到胸前,如此往复,“但你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我发誓。”
“没有神仙敢接你的誓言的,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的誓言里面一句真话都没有。”
“半句总还是有的。”
“‘我杨泓’这三个字吗?”
“我觉得应该还会再多一点。”
“我倒也怎么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跟我袒露心声的话。”
“你应该明白,只有这种事情我做不到,这是作为‘掠食者’天然的本能。”
“‘掠食者从不会信任任何存在智慧的个体’这种荒谬的定论吗?”
“你也是‘掠食者’,应该明白才对。”
“对不起,我不明白呢。”
杨泓见敷衍不过去,就继续抱着椅背看着前方,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下来,但似乎两人都觉得这种沉默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个话题说到最后,会出现的就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杨泓要问月眠雪青竹怎么还没来的时候,她却抢先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愿意说了,我都会认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