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朔知晓玄蛇擅用魅术,可解猫又傀儡之术,所以在知晓白华遇险时,便毫不犹豫地破除封印放出那厮,以此抗衡猫又。
这黑水玄蛇在结界处徘徊几次,便幻化成人,只立在樊笼出口,笑靥如风。
青朔也是第一次见这白衣黑袍,鹤发童颜的家伙,难免惊叹玄蛇生得俊俏迷人,又嗤之以鼻其刚柔兼济,难辨雌雄的妖冶。
四目对视时,青朔冷面如霜,目炬如刀。而玄蛇朱唇泛笑,眉眼生情。他开口就是,“你守了我不知几万年。”
青朔只觉好笑,冷哼一声便抛出一枚翎羽欲将那家伙打回原形,好叫自己操控受用。
不料,眼前的玄蛇倏忽消逝,再有声音从青朔身后传来,“我能帮你杀了那家伙。只是,不是为了救那么个没用的家伙。”青朔猛然回头,见玄蛇那家伙嬉皮笑脸,信步而来,言语间尽是轻浮撩拨,叫青朔心头发恨。
因一心念着救白华,也不急与它做口舌之争,遂青朔甩他一计脸色,便转身引路,带着那玄蛇朝桔梗家去。所行之处只见山涧回流,鸟兽避行,花草凋零,百树枯竭。
也难怪,这白华与猫又,各自妖力极强,哪是天曦这类凡夫俗子能插手了的。本就是暗处的玄蛇从旁相助,才断了猫又与白华的纠缠。
且说那玄蛇随青朔至桔梗家时,见那猫又正一点点吞噬白华的灵魂。
“好不中用的家伙。”玄蛇冷笑,顺手将青朔推至身后。移步幻影,生出许多幻象,只留一真身在青朔身前守护,幻影快行至白华跟前,废一幻象,生出若干冰幕直断了白华与猫又的纠缠。
白华眼神焦灼,正是见了这突然闯进的陌生家伙,只桔梗奶奶应声倒地,叫白华好不伤心,因情绪无法流露,一时胸闷难耐,便噗通跪地,再无心思理会其他。
玄蛇看这白华一眼,轻蔑一笑便追那猫又真身去了。
青朔并不知实情,一心以为这家伙是要趁乱逃窜,只得奋起直追。
猫又已被湛卢剑所伤,妖力流失消散,只山精妖怪谈其色变,又惧怕那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也不敢过来进补,竟悉数四下而逃,仓惶逃窜。一时间万翠碧林烛千支,飞红趁夜作晚霞。可惜这些盛景,也只在白华与云针眼里可见。
终于猫又耐力耗尽,猛然回首反扑,正要给玄蛇突然一击,不料正是中了玄蛇的魅术,扑空不说,叫玄蛇死死缠住身子,动弹不得。
玄蛇毫不犹豫,将那家伙一口吞下。
草丛窸窣,虫鸣稀疏,灌木过人头,风过处槐树的叶子拘谨落下。青朔气喘吁吁地赶到,玄蛇已幻化成人形,仍旧笑靥如风,似是故意迎她。
“怕我走掉不成?”玄蛇笑笑,移步幻影,逼近青朔。
青朔斜眼瞪着放肆无礼的他,怒火中烧。可那玄蛇才不惧怕青朔是否恼火,一味靠近她。青朔抬手划出雀翎自卫,却不料玄蛇只从她右肩取一枚落叶,扬长而去。两人皆不曾注意,玄蛇肩头抖下一缕极细的猫毛,往来翕忽,散入草丛中,再难觅踪迹。
青朔要追,可东南西北皆是他的幻影。在林间苦苦寻了整整一夜,仍不见玄蛇所踪。如此一来,青朔便已领教这家伙的厉害,深知自己闯下大祸。便要再用一万年福修,化翎羽为万千黄鸟,散尽灵力也得把这奸滑的家伙找出来。所以青朔才会贸然到访裁缝铺,只为再见那白华一眼。
原来白华曾于阴司千载,只为渡鬼,专夺魂索命;青朔于荣山万年,一心守药,只起死回生。
青朔几次从白华手中夺魂,都不见这小仙急眼,便觉这小仙可爱,渐生爱慕之心。几代几世,白华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青朔颠倒生死轮回。
起初青朔也知道收敛,可一日在白华处偷看了那冤魂奇案录,一时动容,竟都赏了药。渐渐便不等冤魂乞求,亲自上门要人,三问九审,捡了确有冤情的,于荣山之巅起死回生,再度为人。
白华对这傲慢无礼的姑娘颇有好感,一时间贪慕她的逾矩气魄,又渐渐明了青朔心意,便更纵她性子,凡有冤魂屈鬼,皆送至青朔处再续阳寿。
冥神酆都大帝知晓此事之后,痛斥白华荒谬,遂降下责罚,命白华永生为人,不可再司阴司之事,而轩辕帝君亦免去青朔人形,化而为鸟,看蛇守药,万年轮回。
第一个万年期至,白华虽肉眼凡胎,却仍能一眼就认出青朔,虽然两人只一眼即别离,却也深感知足。可谁知再过万年至今日,见面竟皆是路人。真可谓芳魂盼佳期,凝恨对斜晖。见君问来处,不屑告归途。
“如此玩笑收场,再空等一万年罢了。”青朔自嘲,虽知道留恋无益,却仍旧不甘心。从裁缝铺出来之后,三步一回头,五里一徘徊,都是期望那裁缝铺里冰冷的心重新火热起来,那百家布里无情的人能大步流星追上来。
可最终日沉西山,入林已深,仍旧只是踽踽独行,形单影只。
青朔再往走线裁缝铺的方向痴痴呆呆地望了半日,傲慢自豪的深情里忽显困倦疲乏,她纵身跃起,迟疑片刻才蜕去人形幻雀身,舍千万根羽毛,终寻得那玄蛇的踪迹,于是以身为笼羽作咒,用尽灵力去镇压住那黑水玄蛇。终究还是不死心地奔赴进下一个万年的等待中。
沃沃林间、群玉山头,栌林深处,花黄如昼,落英缤纷。那鹤发童颜的家伙只植林酿酒,植栌看花。
一通体金黄、生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