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说:“九岁的时候,父亲将我卖到妓院里换钱。妓院里的妈妈见我长的好,找人调,教我学习些音律,念书、识字,是以我能够教给政政那些。现在他连小九九口诀都会背了。”
正说着,政政打酒回来了,王子栎便起身告别,刚走到门口,听到政政说:“妈妈。教我识字。”他转身看到政政从之前就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圆形带盖的小篓子里,取出一些花朵图案的字模,放在矮炕的小桌上。
王子栎又走了几步,听到花舞说:“政政,妈妈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叔叔。有时候,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才发现自己以前那么在乎一些事,是那么可笑。”政政说:“但是,有时候,妈妈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也会发现,以前不在乎一些事情,也是那么可笑。”花舞笑了,王子栎也笑着离开了他们家。
过了几日,端午节的前一天,天刚黑,花舞将艾草和菖蒲挂在门前。吃完饭,又用菖蒲和艾草烧了洗澡水,政政先洗澡,她也洗了澡,又用雄黄酒将家里墙壁喷了。
第二天了粽子,和鸡蛋一起煮了。政政脖子上挂着小老虎,胳膊上缠着五彩丝线,拿着鸡蛋出去找小朋友碰鸡蛋玩。
这是小朋友间的赌博游戏,鸡蛋碰鸡蛋,谁的鸡蛋被碰碎了便归赢家的了。政政也不在意鸡蛋被人家碰走了,只在意输赢,等到回来,跟花舞说:“两个鸡蛋,一输一赢,还是两个鸡蛋。”
花舞特意叮嘱:“不要把丝线弄丢了。要到第一场雨以后才可以摘下来。”政政说:“不小心丢了,也不是故意的。再缠一个不就行了。”花舞说:“别弄丢了。”
花舞又遣政政拿着家里的一个磨损了的锄头,到王家的铁匠铺去修补。政政有些移不开腿,花舞以为他懒惰,他没说什么,拿着锄头去了。
原来这王家铁匠铺,正是吕不韦的远房亲戚王家的产业之一。他们家的宗主族长,曾经在一个武将手下当官,后来离了行伍,广招门徒,组成了一个黑帮。他们家经营赌博庄子、秦楼楚馆,渐渐成为当地一户豪门,连贵族也常常需要他们帮忙,比如充当打手、眼线。在贵族的暗中帮助下,他们又承揽了冶铁事务、布料买卖。这些官家分给的生意,油水很大。
吕不韦的弟弟的夫人是这王家的女儿,两家有姻亲关系,平日生意往来,吕不韦便将花舞母子托付给他们保护,那族长因此答应了。那天,王家知道有官兵要追缉两人,提前报信给两人,两人方才躲避了过去。后来事情淡了,没人注意他们了,吕不韦又一直没有来信,王家把他们赶出藏的地方,让他们自己谋生。
却说政政到了王家铁匠铺门口,说明了事情,那王铁匠说:“先放那里吧。两天后来取。十个钱。”政政说:“以前不是八个钱吗?今天只带了八个钱。”王铁匠说:“不够回去取。”
政政说:“那我下次来再带给你吧。”那王铁匠说:“也成。不过你得给我拉会儿风箱。”政政去拉风箱。他个子小,力气也小,拉的风不够大,那王铁匠见了一脚踢在他背上,说:“大力点。”
政政被踢的一交跌在旁边一小堆人骨上。那些人骨是以前战争死去的人留下的,城里城外有的是,有些百姓便收了来烧火,几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有用完。
政政咬着牙大力拉。他也知道这王铁匠向来如此,对人拳打脚踢、呼来喝去成为家常便饭,此刻踢他一下,自认为很平常,都不算欺负。
旁边几个铁匠,“嘭嘭、叮叮”的,用铁锤打的烧红的铁火花四溅,有些铁星沫飞到了政政背上、胳膊上。政政突然说:“我想起来,妈妈还让我去折艾草,下次再给你们拉风箱。”那王铁匠信以为真,说:“好。”政政急忙逃离开了铁匠铺。
来到街上,有两匹马拉着一辆车从政政身边缓缓而过。车子的蓬上、车身四周挂着帷幕,车门口上方挂着几块玉佩,车辕都用熟皮革包裹着。马身上也结着红绿丝绦,额头挂着一个金铃铛,甚是美观。
马车停在了王家铁匠铺门前,一个少年公子从车上下来,他穿着刺绣精美的丝绸衣服,头戴精致小冠,脚穿装着木屐的丝履。他走近铁匠铺,对王铁匠说:“王伯伯。爷爷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过些日子夏至祭祖,你要把负责管理的几个铁匠铺账目弄清楚了,别忘了这事儿。”
那王铁匠恨恨的说:“去他娘的!欺负老子不识字,想看老子笑话?老子的脑子可好使呢,用不着识字,账目都在老子的脑子里。”
那少年笑了一笑,说:“话带到了,伯伯你忙,别光顾着跟人打铁,要注意身体,我先走了。”王铁匠说:“走吧。”少年复又登车离去。
政政知道,这王家祭祖,排场可大了,便想过些日子,去看看热闹,蹭点好吃的。
政政找了日常一起玩的小孩,玩拣石子游戏,那几个小孩说:“不玩。要去看好看的。”政政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一个歌舞场,几个人爬了墙头,看里面的人,有的在玩投壶,有的男女搂抱在一起在一个桌上吃酒吃菜,还有些人不远处弹琴chuī_xiāo、唱歌跳舞。
一个小孩说:“我们去那边墙头跳进去,窗户边上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可能tuō_guāng了玩屁屁呢。”几个小孩都说:“好。”政政也跟着去了。结果里面两个人只是在说话,几个人等了好一会儿,里面的男女还是在说话,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