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石竹在房间洗澡,星月给她倒了一点檀香油,又把一点黄芪用布袋装起来丢进澡盆。石竹泡澡的时候,星月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说:“夏无且真有本事,他几贴膏药下去,王上的身体就舒服多了。他说檀香油有助骨骼健康,有助放松和睡眠,不知道真假。一般能专注生活的舒适,这样的人,可能有强大的精神力量。”
石竹忍不住说:“是呀,我如果不舒适有时会忍受,不会把改善生活当成例行惯事。按摩真的有那么多好吗?也不是自己运动,这种帮助运动是去用外力捣鼓你身体。”星月说:“不清楚啊,要不要不按了?”石竹说:“不按吧。”星月又说:“王上爱良人,良人不为自己也为王上想想,不要忍受。”
星月给石竹擦了脸,又擦身穿好衣服,问她:“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吗?”石竹说:“断情绝爱一般辗转反侧,屈伸展蜷,心情也不好,好像做的都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离开也没有目的地,孤独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我被什么驱使着一直往孤独走,不管是曾经外向合群还是内向独行,其实我都是孤独的,并且越来越孤独。”说着她就唉声叹气起来。
星月说:“你唉声叹气让王上听了可能讨厌。”石竹说:“才不会,王上倒希望知道多一些我的不如意。”星月说:“你要世界王上也会给你世界。”石竹说:“我不成坏人了吗?”星月说:“你驾驭的起来给的,反而能起到一些好的作用。”石竹说:“不一定是好事。”
星月说:“道路是人走多了就好走了。”石竹说:“我心里是有百姓的,可是……也许你是对的。我的确心里没有女性的位置。我全部的位置都给了男人。说的越多越烦躁,好像身体里充满了浮躁的泡泡,我的灵魂在泡泡上飘来飘去,或者泡泡就是我的灵魂,飘来飘去也不知道我想要追求的是什么。我觉得我应该把自己过去的因缘结清,才能继续新缘。”
当天夜里,石竹做了噩梦,一个小动物投诉她,说她让自己挑水,虐待死了自己。她醒了,也没点灯,披上黑色的兔毛衣服就来到客厅找水找点心。看到案边坐着一个人,好像是王上,他一声不出。
石竹就叫了一声,政政答应了。石竹说:“王上怎么还不睡觉。”政政说:“睡不着。又一棵植物沆瀣了,没有来得及长大,更不能开花结果被采摘,摧毁了他。必须杀死那些恶人,他们是一伙的,用刀砍他们的脖子,挨个杀,让他们不能反抗,把他们剁成肉泥,兑上草灰曝到荒野,他们的灵魂将只能在荒野游荡。我的子民我亲自杀死,他们要害我,我不想把他们杀的彻底让他们陨灭,是因为我自己还不想死。”
石竹说:“怎么了?”政政说:“拿药和水给我。”石竹赶紧点起灯,拿了药和水过去。政政的脸在烛光下笑的很和蔼,问石竹:“你的头发还会剪吗?”石竹说:“会吧。虽然我喜欢别人长发的美丽,可是还是短发方便,我没能力打理它。”
政政说:“你怎么起来了?”石竹说:“做了噩梦,梦见几个小动物因为种种原因死去,无论我把他们放在多么隐秘的地方,他们都会死,我一次次的伤心,一次次的责怪自己的疏忽,一次次的下决心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可是都没有办法。杀戮甚至不为最丰盛的食物。的海洋里沉浮,是的错吗?众生什么时候能摆脱?”
政政说:“血雨腥风,让人厌倦,荒谬的现实。士兵听从心怀叵测的贵族差遣,被鼓动成为嗜血的野兽,罪孽将延续,由血脉延续下去。人是最甜美的食物。肯定有的错误。”石竹说:“战争似乎总不结束,谋杀一直不间断,如果断绝了所有的爱,会怎样?”政政说:“也许爱的多战争也多。战争为她而存在,她痛苦可是不知道,这是对她的偿还。”
石竹说:“不只人类懂得自相残杀。”政政说:“但是没有这么大规模的。”石竹说道:“人类还懂得审判,其他动物也懂得。死去有新生。只是我无法做到宽和平静的看待。”政政说:“罪过,永远都存在的吗?”石竹说:“不知道。”
政政说:“青春明媚的笑容,在夜里,好像花儿开放,清爽可爱,用最真实生命的全部在生活,要跟谁在一起?你都不要自己,为什么担心别人。”石竹说:“不清楚。如果人感觉不满,可以把破坏欲发泄到土地和水之中,因为它们不会因此死去。”
政政说:“因为人还不懂得破坏它们。铁从发现的一天开始,就同时作为犁具和武器,因为它们最不怕死,人类需要人类的死亡来帮助更新换代。有些人为了自己不死就杀死别人,我就偏要他们死。”石竹说:“会帮助他们变得善良吗?善良真的那么值得追求吗?不能放弃的。”
政政说:“我不相信人死去,就变成石头泥土永远的沉睡了,我不相信人一定没有能长久的灵魂。一定可以找回来。”石竹说:“有生才有死亡。”政政不说话了,石竹也默然的坐了下来。不一会儿,两个人相扶去休息,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石竹就醒了,起床穿衣。政政也醒了,问:“这么早?”石竹说:“也睡不好,去看看早晨人们都在干什么。”政政就闭上了眼睛,石竹凑近他亲了亲他的面颊,说道:“像小孩一样,没有亲吻,没有表达爱,就不安心。我有那么难以捉摸吗?”政政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