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顿时就怒了,笑容还来不及挂脸上,声音已经蹦了出去,“什么姐姐姐的?哪来的姐啊?谁是你姐?谁是你姐?死乞白赖地乱认亲戚,要不要脸啊你?”
虎子怔了怔,脸上露出一丝赧色,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兰兮无奈一叹,冲虎子笑笑:“这是小玄,他有起床气……”
“小玄大哥!”虎子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冲着小玄又是点头又是拱手,十分亲热,“是虎子吵醒大哥了吧?嘿嘿,俺就是个大嗓门,俺娘总跟俺说,有理不在声高,可俺一高兴就管不住俺这嗓门了。”
“你昨天可只剩了半条命不到呢,这好得倒挺快的。”小玄道。
虎子笑道:“可不,俺从小身体就好,壮得跟头牛似的,不然也不敢一个人跑这深山老林里来。”
小玄低头整理衣衫,没发现虎子这话一说完,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兰兮却看到了,关切地看着他,虎子声音低下来:“俺娘病了,病了好久,俺家没有银子去买药,俺听说这山里面有很多药材很值钱,就想来碰碰运气……”说着脑袋也垂下去了,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俺认得的药草不多,就想着要能采点老参灵芝什么的就好了,可都没找着,就越走越远,后来就遇到那只老虎,俺跑不过它,就射了他一箭,然后就被它扇下去了……”说到最后,脸上浮起愧色。
劫后余生,虎子这时候知道了,他一个人跑进山里有多么莽撞,困在山坳下面的时候,他手臂伤了爬不上来,又急又累又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儿了,想到娘,只觉羞愧难当,他怎么就这么糊涂行下如此不孝之事,到了九泉之下,他如何有脸去见自个儿的老爹?
上岸后的第三个清晨,三人一虎结队出发了。
小玄骑上了白虎,那感觉,没有横着走胜似横着走啊。
虎子咧着小虎牙走在最前,乐呵呵地做向导。
兰兮袖着手闲闲的,偶尔冷不丁地脱了队,回归时,要么拽着几株草,要么提着一串果子,有一次还捧回了一把花,小玄惊叹:“呀,姐姐终于肯簪花儿了?”却见兰兮将花束往虎子怀里一塞:“这个可治咳喘。”虎子喜笑颜开地抖开包袱将花收了进去,白虎颈上的白毛又飘落了几根……
虎子很欢喜,背上包袱虽然轻飘飘的,可药草却装了不少,而且还在继续增多呢。“姐……唔,大姐!”虎子悄悄扭头,见小玄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没听到他又喝错了,不由抹了把额头放了心,虽然他不怎么想得通“姐”和“大姐”有什么不一样的,可小玄大哥不欢喜他叫“大姐”为“姐”,他也不好跟大哥叫板的,尽管他还是觉得叫“姐”更好,多亲热爽利呀。
“嗯?”兰兮看过来。
“大姐,你看!”虎子仰着头手往上指着,“那儿有个鸟巢,里面肯定能掏着鸟蛋。”
虎子所示方向,真有个挺大的鸟巢,搭在离地三四丈高的树梢上。
兰兮看了看,“挺高的。”
“俺掏过比这更高的呢!”虎子的声音透着兴奋。
“敢情虎子兄弟是个掏鸟窝的高手哩!”小玄笑嘻嘻地道。
“嘿嘿,鸟蛋好吃。”
“眼下没锅没灶的,掏了也白掏,难道还生吃不成?”
“可以埋在土里烧着吃!小时候,俺爹带俺去山上,就这样弄过,把蛋埋在土里,上面架了柴火烧,闻着香味就可以吃了,可香了!”说着还吸了吸,跟闻着了香似的。
小玄嫌弃道:“注意点你的口水,都快下来了。”
虎子果真在嘴上抹了把,憨笑一下,“俺就是说说,俺现在这样儿,也上不了树,咱接着走吧。”
兰兮淡淡带笑,半仰着头,望着那鸟巢。
这事倒不是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