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公子说让你去见他,你这就去吧,千万小心些。”
总算是见到比小玄更能自说自话的人了。
这样絮絮叨叨,东扯西拉,让人有种很窝心的感觉。
兰兮静静听着,温和地笑着,那微微翘起的唇角处挂着融融的暖意。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快去吧,我吩咐人买饼去,你等会儿要是找我,就去南厅,公子要整一处做书房,我得帮他看着去。”
端云有青石这样的随从,何其有幸!在焰宫,别说是这样的赤胆忠心真情实意,便是一般的情理道义,存在的也不多,下对上,惧多过于敬,同样是服从,不得不为之,与信服而为之,是天悬地隔的差距,不然,小玄的娘亲,又怎会放弃焰宫毒尊之位,而宁愿遁走江湖。
因为青石,连带着对端云也多了份亲切感,能得青石如此相待,他也算多了极大的一个优点。
端云冷哼一声,阴着脸将手中的简报磨成碎屑。
然后操起茶杯。
兰兮想到青石的话,不由暗自评估了一下,他这是要喝茶,还是要砸杯子?
杯子随着手臂走了半天,硬是没挪到唇边。
兰兮紧盯着那只杯子,不禁想,一会儿它是抛出还是掷出呢?抛的话她得防上面,掷的话就防下面,也就是说,一个是闪身避开,一个是跃起跳开,应该能躲得过吧?
杯子最终还是被送到了唇边。
兰兮继续死盯之,直到看到杯子被放回了桌上,心里一松的同时,竟也浮出一丝失望来。
端云仍想不明白,当时他怎么就头脑发热把这个丫头弄过来了呢。就算她真的偷了那本《百草纪》,被抓了,又关他什么事,难道他还怕她供出他不成?无凭无据,他们的身份又摆在那里,她能奈他何?秋水庄能奈他何?现在,无端端弄了丫头在身边,他的一世英名都给毁了!远的不说,青石那小子这两天笑得那个贼性,心里指不定怎么在编排他!
这丫头太碍眼了!
“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出这个院子。”
那可不行!
在兰兮管住自己之前,她脸上已浮现出了满满的不赞成。
端云立时便恼了,指着兰兮道:“你信不信我马上砸了那个玉兔?”
兰兮垂下头。
玉兔是秋夜十分珍视的先人的遗物,她怎能拿这个去冒险?
端云还真是会拿她的七寸。不出院子,砸了玉兔,都非她所愿,若非要选一个,那就先不出院子吧。
兰兮做出服软的的姿态,端云的怒气却没有消,又道:“闲出毛病了是吧?你给我马上去刷马,爷的马要是没有舒舒服服地歇下,你也不许合眼。”
为了出入方便,端云几人的马匹并没有交到庄上去照管,而是直接饲在霜院的马厩里。青石赶到马厩时,兰兮正给他的座骑清理肚子,这一趟在宣城有段路正遇上下雨,马身上甩的尽是泥点子。青石想不通,他明明都嘱咐到头发尖了,兰兮怎么还是惹怒公子了呢。
“兰丫头,你给我说说,公子怎么就恼了。”
兰兮将事情经过告诉他。
“奇怪了,公子干嘛要禁你的足啊?”青石摸摸马头,让它稍安勿躁,“哎呀,这两天你没闯什么祸吧?方才是出庄了?去哪了?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