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秦忠良安排好农活,去参加生产队队长会议。
会议室就设在两委办公室,除了两张落满灰尘的桌子、凳子以外,还有几样报纸,其次就是挂在墙上的奖匾。大队的民兵营长、正副书记正忙着打扫、找板凳。
“秦队长真是远路赶早集,临近的几个队长还没来,你已经来到了。”民兵营长吴威迎着进门的秦忠良说:“坐!”
“安排好社员的活就来了。”秦忠良说着话,问:“今年的公粮数有没有变动?”
“没有。还是原来定的那个数。”吴威说。
说着话,其他七八个队长也陆续到了,相互问候、询问着对方的收成和损失情况。
“各人找位置坐下,马上开会。”民兵营长对站在门外的几个队长说。
“大家辛苦啦!”大队书记马广场和各个队长握着手说。身后跟着崔副书记崔良瑾。
“书记也辛苦啦!”大家以礼还礼和书记说着话。
“今天召集大家到一块开会,只有一个内容:缴公粮。说起来,为这一件事不应该有劳各位跑这一趟,路远路近不说,只是眼下的田管太忙了,不抓紧管理好秋季的庄稼,弥补一下午季下雨带来的损失,恐怕社员全年的生活难以保障。事实是如此,但午收后的公粮任务,上面也在催,工人、城里人、机关人员、当兵守边的,都需要吃饭,只能让大家到一块,说说能不能完成公粮任务,有没有困难,种子留足了没有,社员的生活怎么安排。现在就给大家二十分钟时间想一想,然后交流一下再确定。”马书记用简短的话介绍了会议内容和要求。
大家互相看了一看,盘算着如何分配队里雨前收的粮食。
“丰收、欠收已成定局,有什么说什么。”马书记看大家都很为难,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都怪我这个当队长的没能在麦子**成成熟的时候组织收割,到十成熟的时候才开始,才收了没两天就下雨了,造成了大面积的生芽,我们队很难用雨前的粮食完成任务。”小陈庄的队长陈卓说。
“我们队的情况也不太好。如果把公粮缴了,留够种子,社员就只能光吃生芽的了。”小张庄的队长张庆贺随后说。
“你们对得起大队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吗?”崔副书记拍着桌子说:“要你们这样的队长有什么用?年年完不成任务,拖全大队的后腿!社员跟着你们受罪,干部跟着你们丢脸,就不知道提前收割拉打吗?”
“别对他们发火,让他们把情况说具体点,共同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我再向上反映情况。”马书记制止着崔良瑾说。
“会场一阵寂静之后,小王庄的队长王怀利说:“我们队能完成任务,我回去后,就带人拉去卖,决不拖后腿。”
“我回去也缴。”大田庄的队长田元富说。
“秦忠良!你们大秦庄今年收得最早,损失也最小,能不能完成任务?”崔副书记问。
“能。”秦忠良回答说。
“能不能伸出友谊的手,帮有困难的队多卖一些公粮?”
“不能!我们也有损失,我们队有五百多口人要吃饭!”
“真不能吗?”
“真不能!我不能让社员等了大半年的热心变成冰!”
“我是你的领导,我说了算,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你必须把你们的好粮食,去掉种子,全部卖给国家!”崔副书记说:“当然,也不会白让你们卖,完不成任务的生产队,用雨后的麦和你们兑换。”
“我完成我们应该完成的那一份,其他任何人动我一粒粮食都不行!”秦忠良不服崔副书记以权压人。
“别认为取得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没有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我看你这个队长是不想干了!”崔副书记说。
两人在会场上指手画脚地吵了起来。
“崔良瑾!”马书记对副书记崔良瑾粗暴武断的工作方法早有反感,只是顾及到在一块工作的协调和面子,得不说也就不说了。今天,眼看着会议被他搅得乱了局,没法收场了,他无法再沉默下去,发起了脾气:“有你这样对待下属干部的吗?工作讲点方法,好好说话不行吗?自行其事!”
“好好好,我自行其事,你能把公粮催上来,我装聋作哑都行!”崔副书记心里不服地说:“他没有大局观念就是不对!”
“顾大局,你就该让人把好粮食都卖了换来生芽麦吃?假如其他队还有好粮食吃,让一个好粮食最多的队全吃生芽的,别说队长不答应,社员、群众又会答应吗?得一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的算算账,合计合计,除了种子到底够不够缴公粮的。够了更好,不够再调剂一下。这个调剂要有限度,只能是小数目,不能是大数字。否则,就会挫伤社员的积极性,使生产下滑。”马书记又具体分析了全大队把好粮食统一拉平的弊害、不利及后果。
“是是是!我承认态度不好,方法粗暴,以后跟你学习!”崔良瑾听了马书记一番分析的话,觉得有理,点头哈腰地对马书记说。
“现在,先不提大秦庄雨前收了多少好粮食,其他生产队队长如实上报自己生产队雨前打下来多少粮食,雨后打了多少粮食,细致计算一下斤数,每亩种子按三十到四十斤留下,好粮食够缴公粮的缴公粮,差个千把几百斤的,可以按孬好粮的差价进行调剂。像大秦庄、大柳庄、小吴庄,小麦生芽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