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候气得浑身发抖,只有瘪种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才会不生气!抖着嗓子道:“你这莽夫!初到襄阳城就带刀闯进官家御赐的南平候府,还敢辱骂朝廷亲封的侯爵,我就是立刻把你拖出去打杀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林旭海哈的一声,讥讽道:“我今日提着刀子进来,就没想息事宁人!把这件事闹大罢!你把我打杀了,我就让我林家的人带着我的尸首直接告到襄阳城衙门去!告你侵吞我林家家财,贪婪无耻!告你放任续弦欺压原配子女,枉为人父!告你为掩盖你这些恶行,随意打杀你的大舅子,阴狠毒辣!此等不仁不义之辈,我就看看襄阳城城尹如何判决!这天子脚下,是否有王法!”
南平候脸色一白,暴跳如雷之余不禁心惊肉跳,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咬牙嘴硬道:“我们南平候府何时侵吞了你们林家家财!你别仗着你是我南平候的大舅子就血口喷人!”
“哈哈哈!魏均!你还想抵赖不成?!”林旭海龇牙咧嘴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纸,往他面前狠狠一扔,“这些年送去给南平侯府的东西,我们林家一桩桩一件件都白纸黑字记着!
你不想认?呵呵,好,很好。”
在漫天飞舞的白纸中,他忽地举起刀子,指了指摆在厅堂两侧的两个半人高的白釉婴戏纹八方四系瓶,咧牙道:“这两个花瓶,是我阿爹崇德五年给我小妹买的,小妹出嫁时没带过去,四年前我遣人送银子给南平候府时,让他们一并带了过来,打算放入我给子清的添妆中,买花瓶时的收据,还好好地在我书房的柜子里躺着!”
大刀又一甩,指向了主座后面裱着的一副踏马图,恨声嗤笑道:“这副秋日踏马图乃当世大儒徐景洪的真迹!是我二弟当初为了庆贺承轩十岁生辰,特意请人到那时刚好到渝州出行的徐先生处,三顾茅庐,用千金求来的珍品!”
“还有!”大刀又一甩,这次指向了一脸苍白的梅氏,梅氏见明晃晃的大刀直直指着她,竟吓得尖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顿时,厅堂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林旭海却恍若未觉,越说越是火大,忍不住又狠狠地劈碎了一旁的一张椅子,直接破口大骂:“这贱妇身上带着的那套翡翠首饰,是子宜当初及笄时,我遣人送来的及笄礼!这贱妇有何资格佩戴?!”
南平候和郭氏心头狂跳,身子已是抖成了筛子,他们震怒恼恨,却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因为林旭海说的,都是真的!
郭氏咬得后槽牙生疼之时,忍不住怨毒地瞪了晕倒在地的梅氏一眼,简直想一脚把她踩死,这蠢货!明知道是林家人找上门来算账,竟还带着这一套首饰出来招摇!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南平候捂着胸口,拼命压抑着疯长的怒火,他知道这件事他们没法辩,要是真闹上公堂,他们南平候府只会再一次成为全襄阳城的笑柄,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林旭海一挥刀子,架在了肩膀上,笑出了一口阴森森的白牙,“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我今天就让你们全部吐出来!十天之内,你们必须把从我林家送给我那几个可怜外甥的钱财中昧下的东西都还回来!要是少了一件……”他充血的双眼缓缓扫过南平候府一脸绝望的众人,低吼道:“我们就公堂上见罢!”
郭氏身子猛地一抖,失控一般大吼,“不可能!”
别说那些东西很多都已经没了,就是让她把现存的拿出来,也是剜她心上的肉啊!忽地,她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莫小蝶,顿时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尖声大叫:“子宜?子宜你来了!你快来劝劝你大舅,这些年我管着偌大一个侯府,可能不小心有哪里怠慢了你们姐弟,但大事上,我自认待你们如亲儿!
上回、上回轩儿的事,都是那些下贱的仆婢私自做出来的,你大姐与我说了后,我便立刻处置了那些个贱蹄子!子宜,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你快来跟你大舅说说,这些年我都是怎么待你们的!”
嘴上乱七八糟地说着讨饶的话,那双眼睛却露出凶光!
莫小蝶不禁嘲讽地扬起嘴角,到这时候了,这女人还不肯真正服软,竟还妄想威胁她!
林旭海在听到郭氏喊出“子宜”那瞬间,心头便微颤,猛地转头,见到婷婷立于眼前的娇美女子时,一双眼睛,终是湿润了。
像啊!太像了!他原本以为子清已经像极了萱娘,却没想到,子宜跟萱娘,更是像一个模子印出来那般。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年纪轻轻就经历了那许多足以把一个女子毁掉的事情,他一时痛彻心扉,只呆呆地看着莫小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莫小蝶看了看傻了一般的大舅,想到他一大清早到达襄阳城便闯进了南平候府,都是为了他们姐弟,不禁心头一暖,又看了看还在凶狠地瞪着她的郭氏,嘲讽地一弯唇,“是呢,母亲待我们姐弟,看起来确实没话说!”
毕竟郭氏向来会做面子功夫,所有坏事,她都找好了替罪羔羊,真要挑她的错,一时还真挑不出来。
郭氏顿时心头一喜,连莫小蝶那阴阳怪气的语气都没心思去管了。
却忽地,听到她继续道:“可是,这跟大舅的要求有什么关系吗?”
郭氏的嘴角扬到一半,顿时僵了,莫小蝶歪了歪脑袋,看似娇憨实则目露冷光道:“虽然那些东西是大舅二舅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