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实在诡异,搞不懂状况,看起来不像墓穴。老广的师父曾经推测过,这些人俑是陪葬品,可现在这么一看不太像。老广的师父毕竟是个老农民,思想有局限性,很多东西的认知就是出于自己的盗墓经验。
我打着手电扫了一圈,忽然觉得不对劲,李大民怎么还没从洞里出来。
我蹲在盗洞前,用手电往里照,光线中看到李大民正在往外爬。
他从洞里钻出来,满头都是土,我替他掸掸,他兴奋异常,手里托着东西给我看,正是那根半截的手指头。
我有些厌恶,往后退了退。李大民说:“王哥,你猜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什么?”我问。
“在手指头掉落的地方,我往上刨了刨,泥土的后面有金属片。”他兴奋地说。
我没做声,知道他还有后文,继续听着。
李大民说:“我清理出一块,能看出应该有很大的金属面藏在土里。盗墓贼挖这个洞真的很险,稍微再高一些,就碰到金属面了,那样怎么挖都挖不进来。”
他拿着手指头给我看:“这根手指已经风化,年头不短,肯定不是现在才留下来的。”他小心翼翼把黄金戒指从手指头上撸下来,递给我。
我忍着不适接过来,看到戒指内沿似乎写着字,我看看李大民,李大民用手电给我照亮。
戒指里面写着四个字,年代久远,呈深黑色,包了一层污垢,我眯着眼仔细看,才看清,“蓝田广家”。
“广家?”我若有所思。
李大民在旁边提醒:“那个盗墓头子,人称老广。”
“难道是他家的东西?”我疑惑。
李大民说:“戒指不是现在留下来的,有年头了,还和老广有关系,那么这根手指头的主人就是……”
“老广的师父?!”我说:“不对啊,老广的师父怎么戴写着‘广家’的戒指呢?难道他也姓广?广家指的是一个宗族,还是一个盗墓门派?”
李大民倒抽口冷气:“王哥,你说老广的师父会不会就是……老广的爸爸?”
我们面面相觑,我艰难咽着口水:“甭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手指头会断在洞里?”
“可能和挖盗洞有关系,”李大民说:“老广师父当时正挖着盗洞,触碰到了土里的金属面。他捣鼓这个金属面,不知怎么搞的手指头断了,卡在土里。”
我越听越觉瘆得慌:“古墓里怎么藏着金属呢,那是什么样的金属面?”
“银白色。”李大民说:“我用吸铁石试过,完全粘不上,肯定不是铁质的。奇怪,造墓的时候为什么要藏着金属面,是防贼用的吗?王哥,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金属又是藏在土里,早应该氧化成黑色,可现在还保持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你怎么想的?”我问。
李大民道:“不知道,不过我有个强烈的感觉,这鬼地方真不像是古墓。”
我把戒指收起来,李大民看了没多问,我用手电照着墓室里层层的人俑:“你看这些人。”
我们走进去,在人俑之间穿行。李大民胆子很大,蹲在其中一具人俑前,用手电仔细照着。这个人盘膝坐在地上,衣服破烂,没有五官,双手相交放在腿上,微微低头,标准的入定姿势。
李大民伸手想摸,我提醒他,这玩意怕有机关。
他动作很快,已经触摸到了,人俑表面落下很多的灰尘。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喉咙艰难动了动,轻声说:“是泥巴糊的。”
他抄起手电的尾部,对着人俑砸下去。我心惊肉跳,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别,别弄了。”我阻止他。
李大民一边嘴上答应:“马上停手。”一边手上用力,疯狂砸着,人俑表面的土纷纷落下。他猛地最后一砸,人俑的脸上砸出一个大洞。
我和他面面相觑,等了一会儿,洞里静静的,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虫子爬出来。
李大民用手电的金属尾部围着洞不停磕着,破洞越来越大,土越落越多,我在旁边为他照明。洞里渐渐露出一张脸。
我心惊肉跳看着,跟着李大民一起干,终于把人俑脑袋的土都破掉,露出一具干尸的头颅。
干尸已经死了很久,头部发黑,稀疏的头发像是鬃毛一样粘在头顶。眼睛就是两个深洞。
手电的光芒照在干尸的脸上,从表情上看,他死的极其祥和,嘴角甚至还带笑意,似乎死亡是一件很过瘾很愉悦的事。
我喉头咯咯响,墓室阴森森的死寂一片,只有我和李大民大眼瞪小眼。
我用手电在周围扫过,光斑在人俑间移动,我说道:“大民,你再挑一具看看,我也挑一具。”
我们分头又各找了人俑,想办法把人俑脑袋上的土都清理掉,露出了脑袋。我吓了一大跳,我清理的这具干尸,从脑袋大小和五官辨认,似乎是个小孩,他的表情和刚才那具干尸一样,都是面容恬淡,在极度愉悦中死亡。
李大民把我叫过去,看他清理的那一具,也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言自语。
我搔着头皮:“这里会不会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呢?还记得凤阳山的天地日月星教吗,那些教徒是靠集体冥想打开了无生老母的封印。”
李大民把手电照着墙上巨大的神秘图案,我和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
手电光斑落在墙角的东西上,那是一个古代的编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