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坐起身,胳膊胡乱挥舞着,想要挣脱那只死人手。有人捉住她的手臂,急切呼唤“殿下,殿下,醒醒”
元晚河睁开眼,绫罗软帐的水红色代替了梦境的冷厉,几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正担忧地望着她,少年漾着鲜活暖意的容颜,驱走脑海中闵国世子惨白的脸。她终于松懈下来,冷汗湿透了小衣。
坐在床畔的紫衣道“殿下还好吧”
元晚河揉揉眉心,疲倦地说“我是做恶梦了”
“很可怕的恶梦吧”紫衣担忧道“您叫得可惨呢。”
“我叫什么了”
“就是叫爹娘”
元晚河神色黯了黯,靠在床头定神,有人端上热茶来,有人为她擦额头的汗,还有人替她捏肩膀。
其实在外许多年,元晚河并不习惯被人这么精致伺候着,但现下的感觉很好,远远好过从前从恶梦中挣扎着醒来,意志再被孤寂的黑暗所吞噬。
她轻叹一声“你们真好。”
紫衣笑道“伺候殿下是小的们的本分,殿下喜欢就好。”
熹微晨光穿透窗纸,房中染了一层银灰色的薄霜。元晚河仍觉得累,却再睡不着,便道“你们陪我聊聊天吧。”
她说完这句,却沉默下来。那些少年都是何等伶俐的人儿,便主动发起话题。
“殿下,您的大名,我们可都如雷贯耳呢。”
“哦为什么”
“大燕朝的骠骑将军,当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万军之中取闵国兵马大元帅首级,蓬莱岛上大败乐浪五万精兵,厉害的是,箬水城下双股翎箭射杀南陈皇帝殿下的神勇事迹都进了说书人的脚本,奴等即便身居男馆,也曾耳闻心慕,对殿下敬佩至极。”一个眉清目秀气质儒雅的少年说道。
元晚河打量那少年,笑道“你知道得还真不少。你是什么衣来着”
“殿下,奴家是素衣。”
“素衣,看你的样子,应该读过书吧”
“奴家幼时读过几年书。”
“是在家读的么”
提起家,素衣便有些落寞,美好的眸子低垂着,轻声道“奴家出身于书香门第,三岁起父亲便请来先生,悉心教导奴家百万\小!说认字,读经识礼。八岁那年,家乡闹兵乱,父母皆被叛军所杀,奴家被采人侠拐到朔都,卖进了仙伶馆。”
元晚河柔声道“你不是燕国人吧”
“奴家是陈国人。”
元晚河的眉梢挑了挑。
紫衣道“殿下恐怕不知道,朔都的人贩市场上,陈国的男孩抢手,他们南人长得比咱们水灵,又有江南的那股子雅味儿,达官贵人们都争着抢着要呢。”
元晚河笑道“看来我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呀。”
素衣羞涩地低下头,容止之间颇有一番清雅秀致,动人心旌。
元晚河却有些兴致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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