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都市现代>(综)审神者有一双整容手>101.第九十八天.能饮一杯无

雪月交光夜。

雪满中庭,入了夜了, 云散也不过才片刻又飘起雪来, 密密匝匝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空气荡漾着梅花沁人的冷香。因为雪而兴奋的本丸刚刚安静下来, 歌仙兼定于是独自一人坐在长廊下看雪。

楼梯前有脚步声传来。

“姬君”

是一个鹤氅的姑娘,外罩着厚重的斗篷,一手提灯, 在乌压压的雪里慢悠悠走进庭院。她手里灯火闪烁摇晃,在夜色里像一汪不合时宜的萤火, 又像鸟, 扑闪着翅膀要和她一同乘大雪离开。

“姬君。”他低低叫了一声。

雪拥挤着狂肆乱舞,女孩子抬头看看他, 脚步踩在松软的雪花上发出脆响, 在身后留下一串痕迹,走近了才听到她身上轻轻的铃声。

言希咲被屋外的风吵得睡不着, 推窗看的时候发现又下起了雪。不管多么冷的天气, 只要有雪就很让她开心。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喝酒?”小姑娘穿过半个庭院,直直站在廊前, 一手提灯, 一手松松散散抄在怀里, 肩上披风落满了雪,挑挑眉看他。

铃声停了。

他仰着脸,看她红红的脸颊和鼻尖。女孩子脸上轻松而带着倜傥的男子气, 伞也未撑, 发也未束, 呼啸的风在她身后盘旋着,她仿若未觉,任由发丝上的雪慢慢化开。

歌仙兼定突然笑开了。

“月色正好。”他朝着漫天飞雪,举起手中酒杯相邀,“可有幸与姬君共饮?”

哪里来的月。

她也没在意,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壶酒,弯腰磕在歌仙兼定身边的矮几上。抖抖斗篷上的雪花,盘腿坐在了矮几一侧。“算我交酒钱吧。”她自带了烈酒,本想邀雪对饮,没想到这有个正坐着温酒的,那蹭他的酒盏也不为过吧。

她长发半湿,连睫毛上也有小小的晶莹,唇间淡色,双颊却像上了上好的胭脂。

胭脂

歌仙兼定恍然想起自己重见世界的第一天,手忙脚乱为姬君梳妆。那是春天吧现下里却已经是雪落满头的时候了。时间还真是快,他垂头笑了笑,一手撩起宽大的袖口,一手将酒倒进温酒器皿。

“在等人?”

歌仙兼定一个人坐着,桌上却有两盏酒相对而放,她懊恼自己打扰了人家雪夜相会,拉拉披风想要离开。

“姬君莫急。”他隔着锦衾按下女孩子手腕,又知礼地收回,垂眸转转温酒壶,指尖暖意融融,“只我一人而已。”我常备酒一盏,等你来与我共饮,不过是这次没有落空罢了。

“是吗?”言希咲才不相信,倒觉得更像是歌仙有约在身,月上柳梢头什么的嘛~怕驳她的面子才这么客套一下给个台阶。

“就当我”歌仙兼定见她语调怀疑,于是指指当庭飘飞的雪花,笑了笑,“与雪有约好了。”

“唔”文人的思维道道就是多

她于是不再客气,从层层叠叠的袖口里伸出一只手,执起面前的酒盏,对歌仙举了举,“那我替雪色谢你。”

歌仙兼定见女孩子这样认真,不小心笑出声来,也举起酒盏一口饮尽,“那雪的谢意,我就收下了。”

歌仙的酒果然合她的意,烈酒烫过似乎多了两分温吞,温度掩盖了辛辣,入喉却又有天寒地冻热血难凉的气概,哪怕全世界都滴水成冰,饮酒人周身却暖洋洋的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歌仙先生,为什么不睡?”

女孩子把玩着酒杯,看歌仙慢慢转动烫酒的壶,不时伸出手探探瓷壁上的温度。

仙兼定垂着眸子没有看她,仍然温和地笑了笑,完全看不出是会喝烈酒的男人。“哪一个都能是不睡的理由,那么,又何必浪费时光呢。”

“”真是不懂。言希咲歪着脑袋看看庭院肆虐的风和狂舞的雪,是她喜欢的淋漓畅快的景色,却怎么都欣赏不出“雪月风花”的温柔小意来。

“故烧高烛照红妆啊,姬君。”他见女孩子露出疑惑的神色。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啊,我的姬君。

我不管未来有多少日夜能与花相伴,不管我的薄酒一盏是否成空,现下的每一天我都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慢慢度过,怕哪一秒走了神就错过三分绝色,那我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嗯。”她看向庭院东侧正盛的红梅,点点头表示赞同。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风渐渐小了,雪簌簌而落的声音于是就越发明显。

言希咲懒洋洋倚在廊柱上,目光滑过银装的庭院,庭院一侧堆着被毁坏的雪堆,白天鹤丸国永假扮三日月宗近为非作歹当场被抓,于是被刀剑合力按在雪堆里充当雪人,露出一个脑袋,由三日月宗近蒙上眼睛举刀玩切西瓜。

举的还是鹤丸国永的刀。

三日月手下有分寸,这些事也不过闹闹而已,谁知道鹤丸直接尖叫着昏过去被萤丸拖去手入室了。

言希咲想起这空茫的庭院里曾经热闹的场面,摇头笑了笑。

这群刀似乎是完全忘记了过往,每天乐呵呵地过日子,自然地仿佛从最初起她就是这座本丸的主人。

这样也挺好。

“姬君为什么呢?”歌仙兼定突然开口。

“我?”她不想多说话,懒洋洋地扬扬下巴,指向庭中积雪。“雪月风花。”敷衍地开口。

歌仙兼定看看女孩子软成一滩,难得丝毫不顾及形象地依靠着廊柱发愣,有点开心又有点说不清的心情,于是笑弯了眼睛,温吞地开口。“姬君以为,何谓雪月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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