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琉璃目光猛地一凛,她本能的,就感到了一丝危险。
顺着直觉望过去,一顶青碧色的小轿子就落在不远处,前后四个抬轿子的家丁,轿子前还站了一个打扮精巧的女子,看着神态动作,分明是大户人家得脸的丫鬟。
这时,那丫鬟恭敬的弯下腰,一只葱白色的玉手从轿子中伸了出来。那只手柔软无骨,丝滑细腻,看起来是从来没做过任何活计的娇嫩。
那只手——谢琉璃一时间目眦欲裂,那只咄咄逼人指着她们母女鼻子大骂的手,那只摔碎名贵贡品却嫁祸她娘的手,那个指着她鼻子叫她野种的手……于若兰,这女人的手,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果然,丫鬟果然搀扶着一个穿着莲青色对襟凤尾裙的美艳妇人下了轿子,那妇人耳边带一对翡翠明月珰,端的是贵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于若兰做京中贵妇久了,自然浑身上下都是派头和威严。
她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穿红白相间简单罗裙的女孩,不由的心中十分鄙夷,乡下来的就是粗野,穿着这般低贱。
但旋即又看到巫家大少爷和这丫头相谈甚欢,一时间心中更是怄气。
她端着步子和仪态,气势汹汹的的走向谢琉璃,严重全是厌恶和轻蔑。
巫礼地位虽然高,但本人还是很懂礼数的,连忙开口:“晚辈拜见钟夫人。”
于若兰很是高兴,觉得巫礼这句话是在给自己抬面子,便端着架子冲巫礼点点头,然后用眼白对着谢琉璃道:“你就是那个谢琉璃?”
谢琉璃努力按捺住自己起伏的心境,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不明白钟夫人说的什么话,什么叫‘那个’谢琉璃,难道这世上还有‘这个’‘那个’很多个谢琉璃吗?”
噗,站在谢琉璃身后的魏英杰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若兰脸都要气青了,这个乡下的野猴子,怎地如此不讲礼数,说话竟然像个野人。非但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甚至连神师的神秘高贵的气质都一丝也无。
“你,简直大胆!怎么可以对国师夫人如此无礼,该当何罪?”颖儿机灵,板起面孔来训斥道,但眼神中却带了点隐约的笑意。
谢琉璃就是眼神最好,这点细节自然没有逃出她的眼睛,不过她也是不动声色的,只是笑着说道:“咦?可我听说钟家大老爷钟远成已经被大神官降为一等神官,早就不是九祭神官了,这还算什么国师?钟府现在的神官只有二老爷钟似海一个人,你这丫头,莫不是在污蔑你家夫人和你们府中的二老爷有什么首尾?”
这番话说的又刁又毒,简直差点吓哭了颖儿,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女人的对手,赶紧识相的闭上了嘴。
“好你个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小丫头!”于若兰气的险些昏倒,好在这么多年高门大户的生活倒真的让她生出了一丝涵养来,她忍着怒火冷笑道,“小丫头,你在京中无凭无依,一芥浮萍来到京都闯荡,却敢杀我府上门客,伤我女儿,这仇,我钟家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来偿还。”
谢琉璃心中一阵冷笑,这于若兰不愧是钟家的当家主母,颠倒黑白乱泼脏水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这就给她扣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这要是一般人,被她这么一吓,估计早就吓得魂都没了。
可惜谢琉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整个国师府,她心道,杀你手下伤你儿女算什么,我要的,是你们全家的命。
大概是眼前少女眼神中那一瞬间的阴寒之色不经间流露出来,于若兰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瞬间觉得自己犹如坠身于冰窖之中。
索性,她今日只是想看看这个谢琉璃究竟是个怎样的妖女,倒是并不能在顺天别馆在做什么手段,她留了下一句威胁的话便匆匆带人走了。
“小丫头,你且嚣张吧,本夫人倒是想要看看你这张狂的样子,又能活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到你们国师府的人全都咽气的时候啊,谢琉璃看着于若兰绣着青色麒麟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冷。
“谢道友,”巫礼神色不忍,“钟夫人向来是个最掐尖要强的,想来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你看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居间调停一下?”
“不必。”谢琉璃回答的干脆。
“今日比试一过,到最后一场清虚山还有些时日。清虚山是历代九祭神官闭关和皇陵所在,那里有通天阁的九重结界,没人敢在清虚山造次。但是这前往清虚山的路上,就不好说了。”巫礼满脸担忧的说道。
谢琉璃心中一暖,知道这是巫礼在故意提点着她。
“那就不劳巫大公子你费心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众人身后的凤岚山不客气的说道,“有些人自己尚且麻烦一堆呢,还有心思管别人闲事,真是菩萨心肠呢。”
巫礼脸色一僵,正气的不知该如何反驳呢,就听见耳边传来少女娇俏的声音:“哥哥,玉山公主在那边寻你呢,没想到你竟在这躲清闲,真是让我好找啊。”
火红色的巫云像一只红色的小雀一样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本来笑意盎然的小脸在看到谢琉璃那一瞬间变得冷冰冰,钟槐化作漫天血雨的画面实在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巫云闭上嘴巴,半天才嗫嚅似的说道:“谢,谢神师,恭喜你通过第二场选拔。”
嚯,巫云大小姐何时这么好说话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琉璃心中好像,面上就更想调戏一下这位大小姐,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