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村一带最近天象有异,总出各种凶邪之事。
先是万鬼齐哭,后是蛟龙走水,一时之间连续三个村子的神师纷纷离世,一时间人心惶惶,相传是大灾年的征兆。
好在庆晟帝听从大神官曲觞的建议,及时派两位德高望重的九祭神官来到民间及时处理,才逐渐稳定了民心,挽回了局面。
在这个过程中,七煞村村神师谢琉璃开始逐渐崭露头脚,受到上面的赏识。而她同时也接受了九祭神官苏岚的推荐信,请她春季前往京都,参加通天阁的测验,成为一个真正的神官。
而在一片废墟般的民房中,为数不多一间完整的院子里,正升起袅袅的炊烟。
一个年轻的男子在灶前熟练的忙碌着,他脸上挂着干净而和善的笑容,眼神是清明又智慧的。
他的手按压着揉好的面团:“我多做一些干粮你路上带着,剩下的我过几日带到他的坟前祭奠他。”
谢琉璃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谢尘东忙碌,她问:“你说,那些摆着墓前的供奉,他真的吃得到吗?”
谢尘东笑容很淡:“琉璃,你想听实话吗?”
谢琉璃眼神微怔,耳边仿佛回忆起了谢邪曾经的音容笑貌。
谢尘东搓开面团,仔细的抹上蜜糖:“他本就是个死人,却因为曲觞的手段和白止的修为重活了一次。他和你并不同,丫蛋自愿把身体献给你,你现在就是个完整的,活生生的人。”
“可是谢邪没有心,他的身体是拼凑起来的,他的魂魄不完整,他不知自己从何来,要到哪里去。他身上不过承载了一段白止的执念和自己的悔恨,他不过是当年四煞村惨剧的缩影。”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谢琉璃的手指深深插进门框中:“所以,当年在四煞村中留下轮回盘的,其实是你吧?”
“是我。”谢尘东回答的很痛快,“当年谢邪来求我出手对付白止,这嚣张的妖怪一夕之间竟屠杀了四煞村上百条人命,却唯独留下了谢邪。他甚至要他亲眼看着小梅惨死,你应当见过那个女孩吧?”
谢琉璃木然的点点头:“小梅长得和徐小凤的确有几分相似。”
“这孽障做出这么大的冤孽,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谢尘东说道,“可我没想到,最后谢邪也会跳进那口井中。他跟我说,他答应过那条小蛇陪着他,所以他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谢琉璃心中几乎能感受到那时谢邪心中的绝望和黑暗。
“也就是那个时候,曲觞彻底失去了压制,成为了独立的存在。我看四煞村周围实在冤孽太重,才用轮回盘做了那处结界防止他们为祸人间。可是偏偏,曲觞借机重新塑造了谢邪和新的白止,还对白止加以蛊惑。”他眼中全是后悔,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但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中。”锅里传来刺啦作响的油烟声,谢尘东的声音像泉水一般荡涤人心,“七煞村的事,从今以后就是我肩上的责任。你还有更远的路要走,我会一直送你离开。”
“我留一个鬼将给你吧。”谢琉璃的细眉毛皱成一团,“我知道你当年很厉害很厉害,但是你现在毫无灵力,甚至连阴鬼都看不见,这样你怎么当神师呢?”
谢尘东哈哈笑了:“这世上,不是只有看见才能感受到。有时候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震慑。你不必再担心我了,前路漫漫,你才要我好生不放心啊。”
“东子。”谢琉璃轻轻唤他,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我是说假如,若是有一天,我的所有尘缘因果了解了,我还想回七煞村一起和你过日子,就像以前一样。”
谢尘东回头望她,似乎想要回答些什么,他的眼神太复杂,似乎是穿过谢琉璃看到了过去,未来,还苍茫人间。
结果还没等他开口,忽然一阵狂风刮来,吹得整个屋子开始左右摇晃,泥土碎石哗哗的掉进锅里,忙活了一上午的糖饼全都做了废。
谢琉璃气的咬牙切齿:“凤岚山,别以为你不露脸我就不知道是你,你是不是用你的大爪子扇风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顺着风来的方向冲出屋子去,准备和凤岚山理论一番。
谢尘东微微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浑身觉得骤然一冷,已然落到一个漆黑的空间中。
鬼王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他。
但谢尘东也真的端得住气,也回望着凤岚山。
最终,还是我们的鬼王先按捺不住开了口:“谢尘东,她既然已经助你恢复了神智,你就不要再得寸进尺。”
谢尘东笑道:“敢问鬼王大人,何事才称得上得寸进尺呢?”
凤岚山额角青筋跳得厉害,咬牙说:“你与她,不对,你与她这剧身体曾经的主人有婚约,但是这和谢琉璃无关,她若说什么要一起过日子的胡话,你也不要答应她,只当她撒癔症就行了。”
“原来您把我召唤到这里是这个意思啊。”谢尘东点点头,像是很温顺的说道,“其实琉璃的面相我看过,她命里犯的桃花里并没有我,鬼王大人您大可以放心,不必那么马草木皆兵。”
还命犯桃花,还不止一个?凤岚山心里更不爽了。
“胡说八道。”凤岚山瞪眼,“她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会在乎她有没有桃花。只不过她已经是本王过门的妻子,本王多加管束是应该的,省的她老在外边给本王丢人。”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谢尘东抬起嘴角作了个揖,“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