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卑职真的不知道谢姑娘已经有了身孕……难道,她腹中骨肉真是王爷的?”清月眉峰凌厉的蹙起,疑声问道。
身为萧豫的心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豫对女人的厌恶。
谢辞世,不过是南五坊里一个下贱的村姑,她还另有夫郎,如何能配得上堂堂豫王爷。
贱人!贱人!该死的贱人!
清月在心底咒骂。
萧豫冷冷的看着她,掀唇,一字一句道,“清月,她腹中所怀的正是本王的骨肉!”
“王爷!”清月闻言仰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豫,憋了很久。眼珠子都憋红了,张口愤然道,“不可能!王爷明明不……”不举!
清月焦灼之下,不敬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关键时刻,亏她还残存了半分理智,用尽全力将那最后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不过即便如此,萧豫还是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深意,脸色一变,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淬了冰渣,一脸铁青道,“……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卑职不敢!”清月被萧豫吓的浑身一震,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忙低头谢罪。
萧豫烦躁的转动左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良久,才轻撩了下眼皮,冷哼道,“你不敢最好……跪着吧,何时王妃醒来,你何时再去向她请罪。”
这是要把她交给谢辞世处置了?
他……还要立她为王妃?
清月听出萧豫话里深意,脸色遽然一变,眼中射出一道寒芒。
贝齿紧咬,几欲发狂。
不,她不允许。
她决不允许萧豫这么做!
这般想着,她抬起头再次直视萧豫,启唇,强势道,“王爷,你不能立谢辞世为王妃,她配不上你!你是天潢贵胄,龙章凤姿,而她不过一介村妇……还是嫁过人的烂货,她算个什么东西,南五坊的下三滥而已……就是她腹中的孩子说不定也是别的姘头的……王爷,她只是在骗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萧豫听清月滔滔不绝的说着,低头直视她近乎扭曲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女子,他周身气质越发寒冽,薄唇抿着一条线,强压着心中震怒,冷然出声,“那照你这么说,谢辞世该如何安置?”
“她引诱欺骗王爷在前,混淆皇室血脉在后,罪大恶极,合该赤身,骑木驴绕京城三大周,然后再扔去西山大营红帐之中,慰劳众将士!”清月向来受萧豫宠信,眼下又因谢辞世一事方寸大乱,失去平常心,并没有听出萧豫话里的嘲讽和试探,她嘴皮子一动,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恶毒的想法和盘托出。
萧豫听完,拳头紧紧的攥起。
……
“王、王爷……”清月见萧豫久久不语,这才发觉不对,片刻,理智回笼后,脸色顿时一变,张口又要解释。
萧豫却不想听,他冷冷瞪了清月一眼。
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直接越过她,朝前院走去。
前院书房。
萧豫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清风,单手扣在书桌上,沉声诘问,“清月做的那些事,你作为兄长,可知晓?”
“回王爷的话,卑职……并不知晓!”清风回话,一脸的羞愧。
他要早知道他的妹妹如此祸害王府后院,不消王爷动手,他自己就先处置了她。
萧豫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稍后又问,“那对于清月的处置,你可有什么说的?”
“清月她罪有应得,卑职不敢求情……一切随王爷和谢姑娘处置。”
“嗯,你下去吧。”萧豫要的就是清风这句话。
谢辞世是在次日傍晚转醒的。
穿外淅淅沥沥,似乎下着雨。
“姑娘,你醒了?”湘君瞧到谢辞世睁开眼,立刻伏在拔步床前紧张的问了声。
谢辞世怔怔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缓了许久才回神,冲湘君勉力一笑,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湘君听谢辞世这么问,鼻头一下子就红了。
“到底怎么了?”谢辞世挣扎着要坐起来。
湘君忙上前服侍。
待谢辞世在大迎枕上靠好,她才开口道,“秦姑姑……她过世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谢辞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湘君便将秦姑姑怎么把玉珏交给她,朱嬷嬷又是怎样领着清月统领到浣衣房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哽咽道,“姑娘离开王府的当晚,浣衣房便起了火,那火势明明不大,可秦姑姑却没有逃出来,被活生生的给……烧成一节枯骨……”
谢辞世听湘君说完,便知这其中有蹊跷。
很明显,是清月杀人灭口。
“清月呢?”
谢辞世胸膛剧烈起伏,颤声询问湘君。
湘君抹干净眼泪,抿了抿唇,道,“就在绿竹苑外跪着。”
谢辞世颔首,两眼冒火,掀开被子下地,赤脚就要朝外走。
湘君见状,忙扯住谢辞世,担忧道,“姑娘刚醒过来,身子还弱着,这是要干什么去!”
谢辞世侧头,冷冷的看了湘君一眼,诘问,“秦姑姑被人害死了,你难过吗?”
“自然是难过的。”湘君点头。
谢辞世又问,“那你想替秦姑姑报仇吗?”
“报仇?”湘君泪眸闪烁,仿佛明白了什么。
谢辞世没有再理会她,赤着脚便朝外冲去。
绿竹苑外,清月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又淋了雨,浑身湿透,容颜枯槁,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