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非倾城之貌,又无举世之贤,便是以你作人质,忆将军会心动么?”他又像以前那样刻薄了。
“我和忆良两个人的事情,你这个外人懂个屁。”我没好气地回道。
皱眉君挑眉:“好罢,即便忆将军舍不下你,可陛下都已将他囚禁起来了,有没有你,有何差别?”
“自然是防止我回虞城,兴兵闹事。”
“原来你还有这等能耐,看来更不能放你离开了。”
话里话外,各种看不起我就对了。
我就不信我当真离不了这京城。
没想到我竟真的离不开京城了。
所有出口都被封锁,看见我便拦下;夜里企图偷跑,也被人盯得死死的,以剑相对。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离开京城。
可再早一些,我也不会离开——阿爹阿娘仍停在破庙里,我如何离开得了呢?
我大概运气特别差,总是遇上这样两难的境地。
阿蔓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隔天一早便担心地问我:“昨天夜里听说夫人与他们起了矛盾,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忆良都被囚禁,洛詹和其他人就不知会是什么下场了,陛下起了这样的心思,自然不会让他们有哗变的机会。
我一个人忧心已经很痛苦了,没有必要再多一个人和我一起忧心,何况她才刚从先前的惊慌里平静下来。
“你那天见到的那位大人,从小就和我不对付。他这几日脾气不大对,有些针对我,却又不肯告诉我缘由。”我知道她不笨,若是什么都不说反而引她怀疑,便只委婉地提及。
阿蔓托腮想了想,说道:“那位大人莫不是在等夫人去求他,好拿捏夫人。”
“当真?”我有些怀疑:“他不会这么幼稚吧?”
皱眉君要什么没有?我有什么利用价值?
“有些傲气的男人就会这么幼稚。”阿蔓十分肯定地说:“夫人且信我一回,我原本便是靠讨好男人过活的。”
我相信阿蔓,是以我又站在了皱眉君临时居处的门前。
他也曾说要我自己琢磨,现在想来,确是要我自己来求他无疑了。
想想我居然要来求他,心里便满是不甘和愤怒。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父母不在了,凤初不知醒了没有,忆梅远在虞城,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
我正满腹纠结,路的那一边却走来了一行人,挑着一盆一盆绿色的草。
待他们走近了,我才觉着那些草挺眼熟,不正是皱眉君最心爱的牡丹么?我还记得会云山上的幻境,那一大片白瓣金蕊、名为“景玉”的花。
其中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时,突然脚一歪,向一边摔下去。我下意识地扑过去抱住花盆,免教它被打碎——皱眉君爱它如命,若是出了事,还不知这个倒霉的挑夫会被怎么样惩罚呢。
那人起身时,脸都吓白了,连连向我道谢。他挑着花盆继续进宅子里去了,我也等到了皱眉君的仆从。
皱眉君平静而舒适地坐在桌案后,看见我只是抬起头,并不言语。
我想这是在等我开口的意思吧?
我鼓起勇气,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皱眉君眉头舒展,浅浅一笑:“让你做什么,你都肯?”
“只要能救出忆良。”我说道。
“囚禁他的是陛下,我救不了他。”他语气淡淡的:“至多只能让你见见他。”
这个人!
我的手捏得紧紧的贴在腿侧,以免忍不住砸到他脸上。
“不愿意便罢了。”他说着,低下头去继续看案上公文。
“我愿意!”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他掌控着一切,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他抬起头,依然笑着,却像个罗刹:“那好,我要你告诉阿蔓:忆将军来信,说洛詹已亡于厄格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