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辽远雄厚的龙吟从东方传来,一只硕大的龙头也从高山后升起,上面的星君渺小不可见,但青龙身上竟也露出势不可挡的气势。
月戎脑子里的弦都绷紧了,整个人从高空折身而下,眨眼就没入了那茫茫阴灵里,将密密麻麻的阴灵涤荡开一片,如龙如海,群鱼自避。
但有一条小鱼没有,于是就被提溜了起来。
……
“把眼睛闭上。”黄冲宿按着玉女的后脑,将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很快我们就能出去。”
他脚下的白虎伸长着雪白的羽翼,咆哮着应和朱雀和青龙的呼唤,从脚下那已浮出地面、发出灿灿白光的繁复刻纹阵里盘旋而上。
他的身后也还站着三位星君,脸上都露出略轻松的笑。
四灵归位,同气连枝,最多一分钟,他们就能毁掉罗酆山,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破开地府,归人间,看遍山河,自在逍遥!
兄弟一场,最后也该一道逍遥!
哪怕有人中途先睡,只要有一人能过上那最后的日子,能看见黄冲宿和玉女喜结连理,即便无悔。
玉女将头埋在黄冲宿胸前,浑身都克制不住的发抖,她嘴唇开合,不断的重复两个字宿哥,仿佛能从这两个子里汲取到无尽力量。
黄冲宿一手提着刀,一手轻轻顺她的头发,右手提刀为魔,左手牵你为神。
“不用怕,玉女,我在呢。”他道。
连青龙都升上了高空,那剩下的两位星君光芒闪耀,火红色的朱雀也已盘旋着露出了头。
黄冲宿一回头,对着身后还站着的三位星君道:“哥几个,就剩咱们了,打起精神,别让先行的兄弟们看笑话!”
那剩下的毕宿天耳星君、觜宿天屏星君、参宿天水星君齐齐露出笑容,高声应好。
黄冲宿又道:“来吧,让我们二十八人,将这肮脏地府,掀翻!”
“好!”
“恁的嗦!就一个字,干!”
“哈哈,我就说玄武那边不行,现在还没起来!果然最强的还是咱白虎七宿!”
黄冲宿也看向北边,身在高空,衣衫烈烈,身穿土黄色战铠的星君连声音里都是意气风发,“哈哈,那自然!论战力,咱们白虎怕过谁?”
“咳……我说句良心话啊,看在这个时候的份上,对苍龙那七个疯子,咱还是服气的!”
黄冲宿竟一致齐齐点头,耳边是白虎震天的咆哮,但那细小的声音还是传了出去。
“天门星君变态啊,当年收拾我的心伤,现在还疼……”
“……是变态哦,他收拾那北门将军的时候,变态的强哦。”
黄冲宿做总结陈词,道:“那是自然!他是我们中最强的!玄武露头,时辰到了!”
……
与此同时,朱雀上半跪着的女子死死盯着面前企图阻挡朱雀起飞的两个府君,身上金色的血液潺潺而流,将她素白的群子都染出了一条条金色的条纹。
她粗喘着气,一手按在那朱雀背上,一手持着长剑,牙齿死死咬着唇,脸色苍白身形孱弱,她身后还勉强站着的星君只剩下了一位,连神息都几乎耗尽。
“快了!”她低声说着,额上的汗水滴落下去,模糊了原该清澈的视线。
朱雀高声嘶鸣,她抛弃了剑,朝后伸手,没有回头。
“玄武出来了!很快,咱们就能掀翻地府!”
四周还是一片嘈杂,混杂着青龙的吼叫、白虎的咆哮和朱雀的嘶鸣,但朱雀宽广的背上却格外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同样粘腻汗湿的手扣住她的手,声音嘶哑,道:“掀翻地府!”
犴鹿一瞬间泪水上涌,她死死抓着那只手,那是鬼宿天匮星君, 现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这场他们为黄冲宿掀起的战争,已到了要收尾的时候。
那么大的代价,终于到了这个时候。
她闭上眼,全身神力鼓动震荡,发出耀眼刺目的红光,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红色星辰。
身后的天匮星君轻压下了到嘴边的咳嗽,身上的神力也开始鼓动震荡,与犴鹿身上的红光融成一体,让那山峦大小的朱雀颜色更红,更像燃烧着的火焰。
快了!之前他的其他五个兄弟都被那些府君斩杀,却也将他们的行动力拖减到了最低。
那样璀璨的星辰啊,终将闪耀在高空。
东方,巨大的青龙上,还剩下的两个星君彼此掺扶,身上也爆发出巨大的青色光芒,青龙身下那法阵高速运转,将他们的力量激发到了极致,如同一颗发着绿光的炮弹,坐等另外一枚炮弹升空,就能一起爆炸。
北方,小岛样的玄武撑起粗壮的四条长腿,仰天发出沉闷的吼叫,水獬的手死死握住湛卢剑,他身后站着的两位星君也沉默不语。
那玄武巨大的蛇头一摆,蛮横的撞开拦路的楚江王。
楚江王那件书生袍算是彻底废了,破破烂烂的,连身上的阴气都稀薄了不少。
水獬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嘲讽的笑,道:“再见。”
楚江王脸都黑了,捏着自己被那些不要命的星君撕烂的衣袖,连头上的发髻都彻底散乱了。
第十府君更是直接被打成了一团阴气极重的魂火,连形体都凝聚不起来。
“水獬!”
楚江王再也维持不住那斯文的气质,面目狰狞如厉鬼,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到底发什么疯?”
玄武身下那庞大的阵纹也开始运转,那庞大无比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