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葬场走到最终墓碑得时候,江复庭一直没带伞,雨水逐渐变大,发梢不停的有水滴顺着发尾缓缓流淌下来,眼睛因为雨水沾染了雾气,本就白皙得脸颊似乎有些透明。
即便是淋雨都是一道很好看的风景。
林锦深怕江复庭淋感冒到处问人求要毛巾,结果一大块黑布突然笼罩在江复庭的头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江复庭扯下头上的大布,才发现原来是件衣服,
林子青正站在他眼前自动邀功着:“不用谢我,我今天刚好备了换用的衣服,这个现在用不上了。”
江复庭嗅了嗅闻到衣服上若隐若现的烟味,蹙着眉,将衣服扔回给他:“不用,多谢。”
“怎么还是这么不近人情的。”林子青在一边无语的诽腹着。
林锦尴尬笑了笑,替他解释着:“我儿子从小就不喜欢跟人亲密接触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人突然熙熙攘攘得拥上来
各种闪光灯,说话声,指责声将墓地的人包围得水泄不通,江复庭甚至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有叽叽喳喳得嗡嗡声不停在脑海里缠绕,直到最后汇聚成一起,变成了无声得画面。
一朵朵鲜艳明亮的礼花被人一脚又一脚无情践踏的稀碎,汁水渗入厚重的泥土,墓碑前摆设得供奉稀稀拉拉地被推倒。
“一个婊子死了都搞那么隆重,要不要点脸,生怕人不知道”不知道是那个不相关的人说得。
“就不要脸的人才会养出这种不要脸的女儿啊!”
“您好!请问您认为陈佳南的突然死亡是不是因为她的恶行被世人揭发,忍受不了愧疚才自杀呢?”一个话筒强硬地出现在形容枯槁得一位妇女面前。
那妇女惊慌得闪躲了下,本就黯淡的眼神,此刻灰得见不到一丝光彩。
拿着话筒的记者抹起得逞又讥讽得弧度,他的手不着痕迹得打了一个手势,仍旧被江复庭锐利得眼神抓捕到。
随后更多的记者蜂拥而上,冰冷刺眼得闪光灯不停在她脸上闪灭着一重又一重,她的脸色愈发惨白,就连在站在不远处的江复庭,眼睛都难受的睁不开。
“网上有人爆料出您女儿私自转移他人财产的证据,上面还有您女儿的亲笔签名,准备告您女儿,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江复庭看到陈佳南的母亲眼神恍惚得看着他们,整个人没有一丝的生机,她干涩地张了张嘴。
“请问您女儿十七岁时就在夜总会被人包养,这件事情您知道吗?”接踵而来的问题犹如最尖锐得刀子狠狠刺向妇女本就碎裂不已的心脏。v首发
“她就是陈佳南的妈妈!”混乱记者中不知道是谁在对后面那群围观看戏的人群大喊了一句。
本就密不透风的人群,被身后
更多饿狼般张牙舞爪得人前赴后继得拥挤,这些人比来自地狱的恶鬼还要狰狞。
他们以啃食他人的恐惧为生,以蹂躏污蔑他人的人生为乐。
江复庭在林锦和江朝各种使眼色和阻拦下,仍旧鬼使神差的挡在了陈佳南母亲面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那双漆黑得眸子冷静的扫射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谁啊!”
“不认识,难道陈佳南还偷偷吃嫩草?”
“这小孩挺帅的啊!”
“你跟陈佳南什么关系?”说话的人就是最一开始先为难陈佳南母亲的记者。
江复庭此时脸上的表情寒气逼人,眼神刀子一般狠狠剜过去:“没有关系。”
“那、那你挡着干嘛?你这是妨碍我们的工作。”记者显然也没想到眼前的学生气场会这么强大,顿时收敛了不少。
“这里是墓地。”江复庭淡淡地说着,言外之意这里都是死人。
他的眸子本就比常人漆黑,就连虹膜都是黑暗无比,如同黑洞深得几乎要把这些人吸进去,周围突然刮起了微风,不停得吹卷着之前还没烧干净就被人踩得到处四散的纸钱,凉得有些刺骨。
这群人的身上莫名得瘆了一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阴森下来,就连参加葬礼的家属朋友,心里都有些发怵。
有几个本来就是占热闹故意搅浑水的人,开始悄无声息地打起了退堂鼓。
只有前头几个“敬业”的记者,仍旧冒着冷汗坚持站在原地,但是眼里的不安和心虚开始崩塌出来。
江复庭回头看了眼脸色依旧苍白的妇女,语气淡漠如死水对着他们说道:“如果因为你们的敬业,这位女士出了事情,你们觉得会是谁的责任,你们厉害到你们的主编舍得替你们打官司?”
在利益的衡量下,仅剩的这些人脸上一青一白,他们终究不过是吃着人血馒头却又卑微着的资本奴隶,出的事情大于他们自身的价值,最终必然是会被无情的抛弃。
这些人最后只能在不甘心的情况下,憋屈得离开,临了前,还多拍了几张墓前狼狈不堪的照片。
江复庭看着林锦在一边气势汹汹得走了过来,知道她是想来责备自己做事冲动的,结果在陈佳南母亲一脸感激的目光中收敛的很好。
“林姐,这次多谢您儿子了。”那妇女红着眼眶,紧紧握着林锦的手,一开口便是喑哑的嗓子,声音虚得听不出力,只有嘶哑的气声,一定是撕心裂肺的哭了很久。
“好歹是亲戚,应该的应该的。”林锦轻柔地拍着她的手背,到嘴的指责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葬礼的感觉太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