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残阳悬挂在水平线尽头,海面血一般刺目。
海湾的风很大,高耸的灯塔屹立在断崖上,破旧的码头,几条渔船随意停泊,人影站在码头上,双眼蹭蹭的望向远方,像是在等待什么,残阳将他的影子拉的细长且孤独。
“爷爷,爹....,” 少年面色坚毅,目光灼灼,朝着海面高声呐喊。
“爷爷,阿爹你们听的.....。”
崖下的浪声很大,不管少年怎么呐喊,那浪声总能盖过他的喊声,声嘶力竭后,少年双目涌上泪花,伤心的坐到了地面上。
少年名叫陈水,出生渔家,今年16岁了,从小跟着爷爷阿爹下水扑鱼,是个弄浪好手,村民习惯称呼他为水生。
码头上,水生看着残阳一点点沉入水中,他不记得这是第次来码头哭泣了。
海平面尽头的仍旧不见半个船影出现,强忍着泪水的他的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伤心,哽咽的哭了起来,一边哭,陈水嘴里不断抱怨。
“爷爷,阿爹,你们不是说好了三天后回来嘛,可现在......!”
越哭越觉得委屈,到了最后他彻底不再压制哭声,泪水犹如崖下的浪般汹涌,哭声高过头顶掠过的受惊海鸟叫声。
或许真是老天爷心怜少年,又或者是他的声音穿透力的够强,赶在残影彻底沉入水底前,一叶小舟出现在海平面尽头,摇摇晃晃行驶。
小船摇曳,犹如一片浮叶,在海浪推涌下缓缓朝前行驶。
“小船?难道是爷爷阿爹....”发现了小船,水生激动的擦着眼中的泪水,兴奋的朝小船招手呐喊:“爷爷,阿爹,这里,在这里。”
距离够远,小船却微微调转方向朝码头驶来,这无非让水生坚信那一定就是爷爷和阿爹的船。
“真的是爷爷阿爹,”水生笃定,盯着小船一点点向码头靠近,在离码头还有数百米距离时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迫不及待朝着小船游去。
水浪推波逐流,水生游的很费力,却没有一点累的感觉,一口气游到船边,他抓着船舷喘气,视线内,海平面尽头的残阳已经入水,海面由红转变为黑,夜幕终于来临了。
“爷爷,阿爹,水生来接你们了。”
稍微平顺下呼吸,水生在蹬腿准备上船前,为船上的情况感到困惑,心说‘怎么回事,爷爷和阿爹怎么不应他’。
这是一艘乌篷船,新旧程度在黑夜中看不太清楚,船头挂着一盏马灯,篷布垂下看不到里面。
水生心中疑惑,心想着难道爷爷阿爹不再这条船上,反过来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他们不再船上为什么会在他招手时调转船头,朝这里驶来?
就在水生认为他们出于什么原因只能待在乌篷内时,几声咳嗽彻底打消他心中的顾虑。
咳咳咳!
嘎吱!
乌篷内传出数声咳嗽声,且在声音结束后,乌篷内像是有人翻了身,压的小船轻轻一颤,发出阵阵怪响。
水生心头一喜,双手用力一撑船舷,蹬腿爬了上去。
上船后,水生先去拿马灯,他不想黑灯瞎火的惊吓到了乌篷内的爷爷阿爹们。
火折子别在马灯玻璃罩上,黑漆漆,油淅淅的马灯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提着它掀开篷布,火光在玻璃罩内一晃,漆黑的乌篷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咚!
手中的马灯脱手而下,砸在夹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水生的心被这声闷响惊的停跳了三秒,在这三秒内,他感觉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肌肤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四肢僵硬的犹如生锈的机器,脖子仿佛被夹板固定的不能移动,眼珠子都想要挣脱眼眶跳出去。
他看到了大恐怖!
身体都表现如此,内心就更不用说了,体内仿佛住着一座火山,源源不断的滚烫岩浆冲进四肢百骸,最后一股直冲大脑,震的他七窍生烟,六神失主。
恐惧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要不是他颤抖的手把马灯贴到了大腿上,滚烫刺激他回过神来,恐怕要被吓的失心疯了。
水生闪退出乌篷,翻身就跳下海。
然而,莫名的拉力让他没办法离开夹板,同时惯性使他整个跌倒在了乌篷舱前。
“啊!好疼!”
“ 放开我,放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水生吓得坐到地上惊恐万分的大喊,船舱内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显然,他已经恐惧到极致。
不过,人在极度恐惧后,大脑会分泌出一种安定激素,致使大脑保持平静,以此缓解心脑血管的压力。
稍微冷静后,水生发现脚上的拉力是一只死人手,且人手在渔网里面,而他的脚也只是被渔网套住。
看清楚情况后,他彻底安神下来。
这是一只断的手掌。
看着这是手掌,水生脑海中再次浮现船舱中看到的情景。
船舱内盛满了黑色的污水,残缺的肢体漂浮在上面,腐烂到已经长满蛆虫,并且,靠近船舱边沿有白骨,数量还不少,在马灯的亮光下,水生被吓的不清,这样是为什么任由手里的马灯落到也不管不问,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跑的原因。
渔网非常结实,水生试图将其从脚裸上扯下来,在没有利器的情况下,他都失败了,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办时,海风吹得小船微微晃动,地上的马灯火焰距离跳动了几下。
看着慢慢平静的马灯火焰,水生握紧拳头又松开,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爬到马灯前面,拿起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