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郎中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院子角落那个小火炉上煎着的药的火候,一边看热闹看好戏,一边还要注意不能被闹腾的牛家人误伤,一边又在心里不断吐槽牛家人的所作的为……哎哟,人生呀,真的很精彩,也很忙。
院门外忽然匆匆走进一人,正是负责把守鬼屋大门的捕头之一,黄捕头。
黄捕头一进入院子,先是厌恶地看了一眼牛家众人,然后才大踏步来到沈郎中面前,行了个礼,压低声音对沈郎中道:“沈郎中,守村口的衙役来报,有一位小姑娘吵着说要见您。”
小姑娘?沈郎中微微侧目,为着外面人的安全着想,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拒绝与那位小姑娘拒绝见面的。
可黄捕头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她说,她带了一些防治瘟疫的药材过来,您一定会需要这些。”
“防治瘟疫的药材?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沈郎中有些讶异地反问。
黄捕头很肯定地点头:“小的不敢胡言,宋衙役听得真真的,确实说是防治瘟疫的药材,而且她后面还跟着一辆牛车,车板上满满当当的放着上百包药,宋衙役都能闻到那里头飘出的药香味儿了。”
“哦?”沈郎中略微思索一会儿,便决定要前去会一会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我出去看看,你帮我看着火候,半刻钟后可以停火了。”
沈郎中为何说送药的小姑娘胆子大呢?是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外面的严峻形势,由于瘟疫的流言已经传播了出去,四周的村子全都对万秀村避之唯恐不及,就连县令大人也不敢跑到这边来,只是进驻到离万秀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子里,然后派出县衙里的衙役们过来维持秩序,防止万秀村的村民四散逃跑罢了。
在这种时候,还有小姑娘巴巴地跑过来说要献药,还带来了满满一板车的药,不得不说,沈郎中都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的胆量了,真不知该说她大胆,还是说她无知才好。
“是!”黄捕头再次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站在小火炉前,不错眼地守着那里的药。能不能把瘟疫治好,他们这些人能不能安然回家,可全靠炉子上的这些药了,他不敢有半点放松,坏了沈郎中的大事
沈郎中拿干净的布帕把手擦干净,整整身上的衣衫,才走出门外,对着前来禀告的宋衙役道:“那个小姑娘在哪里?”
“沈郎中。”宋衙役一看见他,眼前一亮,立即行了个礼。“她还在村口那儿等着,请沈郎中随小的过去。”
“走,带我去看看。”沈郎中微微颔首,示意宋衙役在前面带路。
“是!”宋衙役一溜小跑带着人往村口走去。
村口的一棵大榕树底下,小茶正带着小叶子站在树荫底下,焦急地等待着沈郎中的到来。由于太阳太猛,温度太高,小茶担心小叶子中暑,所以拉着小叶子躲到了树荫下。
沈郎中走到村口时,他没有看到小茶姐妹俩,小茶倒先看到了他,吩咐小叶子呆在树荫底不要动,她则迎向沈郎中,向沈郎中行了个礼:“沈郎中,您好呀!”
沈郎中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凭着她额头上的那道伤口认出了她:“你是昨天那位小女娃?怎么样,你的伤没事了吧?头还晕不晕?”连续问出的问题,代表着沈郎中是真正对病人上了心的,先关心的是她的身体。
小茶对沈郎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抿嘴一乐:“多谢沈郎中关心,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昨日若是没有沈郎中的药,只怕我今日就没办法站起来了,多谢了!”说罢,她诚心诚意的再向沈郎中行了一个礼。
沈郎中赶紧扶住她:“说哪里话,你的伤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还是应该感谢您的。”
“哈哈哈,小女娃,你这小女娃儿也忒多礼了。”沈郎中被小茶那明媚的笑脸逗得笑出声来,连续被阴霾笼罩了两日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对了,方才是你找我么?”
“是的。”小茶走到牛车跟着,指着牛车上的那一包包草药对沈郎中道:“这里有内服和外用两种药,请沈郎中帮我分发给村里的居民们。外用的煮沸后将药水洒在房屋四周,内服的则煮成药汤,无论老少妇孺均可以喝一碗,副作用很小的。”
沈郎中眉头微挑,走到牛车前随手拿起一包内服的草药,不甚在意的问:“这些方子你从哪处得来的?”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女娃儿过来献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嘿嘿,这是我在后山砍柴时,一个偶然遇到的老爷爷告诉我的呀。”小茶说这话时,一脸坦然,特别的坦荡荡,特别的有底气。
以她现在的年龄,若说是她自己开的方子,沈郎中绝对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推走,看也不看上一眼。可若是她把方子推到某位神秘的、医术精湛的老神医身上,沈郎中哪怕不怎么相信,心底里也会先放下几分戒备,至少不会一味地推开她,而是会先看看药包里的药材再说。
刚开始沈郎中还有些不以为意,可当他听到是后山的神医所开,不由得踌躇了起来,果然细细分辨起里面的药材。闻了一遍之后,他脸色微变,干脆打开草药包,将里面的药材一一拿出来细看,看完了内服的草药包,又看外用的草药包,越看神色越是凝重,一脸的难以置信,呼吸也不自觉地粗重了几分。
将草药包里的药材全部看完后,沈郎中小心将草药重新包好,郑重地望着小茶问:“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