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到寝殿门外,略停了停,待散去浑身的狠戾,才举步走进内室。
此时小茶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白芍帮她梳头,听得动静抬头一看,一眼便看出太子心情不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一圈回来就生气了呢?
是在外面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还是有人不长眼,惹到他了?
小茶略一沉吟,便朝白芍等人摆摆手,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出去。
白芍在太子进门时就已经手脚奇快地帮小茶梳好发髻,小茶一打手势,她立即识趣地带着众多丫鬟悄无声息的退出寝殿,留下太子和小茶二人独处。
“怎么了呢?”小茶边问,边随手将手边的妆匣往太子面前推了推,让他帮着挑选首饰。
这是太子最近养//成的新爱好,闲来无事时就会守在小茶的身边,兴致勃勃地帮她挑选首饰。
他的目标是要通过自己的手把自家媳妇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不是男人动手挽髻太过惊世骇俗,他都想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别忘啦,他可是在常平的身上练就了一手挽发髻的好本事,太久不练,手艺也会生疏的呀。
既然不能帮她挽髻,那就帮她选首饰吧。
小茶身上所佩戴的首饰都由他来挑选,太子想想就觉得满足了,既得意于自家媳妇儿的长相好,又得意于自己的眼光好——反正是各种嘚瑟就对了。
小茶递给太子妆匣,他顺手接过,一边帮着挑选她头上所戴的发饰,一边心不在焉地随口答道:“没什么。”
“这件怎么样?”小茶没有继续追问他,而是选出一件蝶恋花样式的步摇,放在头上比划了一下。
“太华丽了。”太子嫌弃地摇了摇头,把步摇丢回妆匣,继续在里头挑挑拣拣。“刚才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宫女,给我行礼的时候,居然摔了。”太子的语气不无讽刺,最后还不屑地冷哼出声。“看来,东宫里头又有人不安份了。”
小茶一点反应也没有,视线都放在首饰上,面色如常地说:“这不是正常的么?于凌寒的那间屋子的摆设,可是与我们的寝殿一模一样,不用说都是有人透露给他知道的。”
说起这个事儿,小茶就是一阵膈应,在心里把于凌寒骂了个半死。
太子也被膈应得不行,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张旗鼓地把寝殿里的家具都换了个遍。
因为换家具一事太过高调,惊动了整个皇宫的人,又被御史揪着小辫子参了一本,批评他为人过来铺张浪费,生活糜烂,不懂得百姓疾苦吧啦吧啦……
天元帝还未说什么,顺王在边上幽幽地说了一句:“太子最近心情不好,想换一换东宫的摆设,权当换一种心情,有何不可?”
他这句话可不是为了帮太子,而是当众点明太子子嗣艰难一事,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嘛。
在场的人们顿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闭紧了嘴巴。
太子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子嗣艰难呗!
于是,那些御史们秒懂了,纷纷收回自己的折子,有些情绪外露的,甚至还露出了同情惋惜之色。
天元帝脸色一黑,眼刀子不要钱地往顺王身上扎去。
顺王却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的口。
太子嘛,说他胖他就喘上了,得知这事之后,干脆直接来个消极怠工,连早朝都不上了,和小茶窝在东宫,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每日跟小茶卿卿我我的腻歪着,生活不知道多惬意了。
在妆匣里挑了半天,好不容易挑中一个合心意的发簪,太子把发簪放在小茶的头上比划:“是呀,大概是看我没希望了,东宫里人心浮动,都想着攀高枝呢。”
“趁这个机会把一些藏得较深的钉子除去,不是挺好的么?”小茶斜睨他一眼,示意他把发簪给自己戴上。
太子抿嘴笑笑,站起身走到小茶身后,轻轻帮她把发簪插在发髻上:“是啊,原想着留那些钉子还有点用,结果却把自己给膈应得不行,想想还是算了,清了他们,你也省心些!”
“早该这样了。”小茶赞同的狂点头,待太子把发簪插好,她晃了晃脑袋。“怎么样?”
“好看!”太子得意地抬抬下巴。“我选的呢。”
“是啦是啦,你的眼光最好啦。”小茶笑盈盈地把太子往外推。“我饿了,叫人摆膳吧。”
“来人,摆膳!”太子扬声叫道。
两个人说笑着走出寝殿,继续每日例行的腻歪活动。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太后的寿诞到了,南疆国使者团也紧赶慢赶的,赶在太后寿诞的前几天到达天荣国。
或许是顺王最近的风头太劲,也或许是那天在朝上点破太子子嗣艰难一事,让天元帝记恨在心,为了打压他,南疆国使者团即将到来的前几日,天元帝又指派安王和宁王从旁协助他,让他们三人共同处理接待事宜。
为此,顺王气得脸都青了,说是从旁协助,实际上那两个人是给他添堵的。
气归气,顺王也知道自己惹恼了天元帝,哪里还敢有异议,更加不能给脸色安王和宁王看。
他不但要笑容满面地接下这个任务,还要带着两位王爷一起出城,再带上鸿胪寺卿,几人一起到城外的驿站把使者团的人迎接进城,再安排他们住进鸿胪寺的馆舍中。
这次迎接南疆国使者团的差事,顺王可是费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