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如今却如同两个破布娃娃似的,悲催地被扔到同一张龙榻上,等死,这是何等的凄惨啊。
最惨的是,他们还不是感情深厚,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夫妻,当看到吐着的血的对方,那心情不可谓不“美妙”。
把皇后娘娘送进寝殿的龙榻上,采青姑姑和采蓝姑姑便自觉地退出殿外,与太后、于嫔、顺王和灵姨娘带来的几名心腹站到一起。
太后身边的宫女巧儿,于嫔娘娘身边的素衣姑姑、顺王身边的小容子,还有灵姨娘身边的青鸟,这几个人一见面,便默默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低垂着脑袋,专注地盯着他们脚下的地面,誓要把那里看出一朵花儿来。
皇后娘娘是被采青和采蓝两位姑姑一起搬到龙榻上的,她们对于皇后娘娘还有一点情谊,抬人的时候并不粗鲁,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小心翼翼了。
于嫔和顺王看着她们两个人的动作,并未说什么,却用嘲讽鄙夷的目光,一直盯着皇后娘娘。
就算这两名姑姑对皇后娘娘再小心又如何呢,她们背叛了她是事实,她们对皇后娘娘越好,皇后娘娘反而越难爱吧。
皇后娘娘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她紧绷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两位姑姑,就连她躺到天元帝身边都没有发觉。
“梓潼——”天元帝艰难的伸出一边手,想要拉着皇后娘娘的一只手。
天元帝在看见皇后娘娘的一刹那,特别是看到她胸前那触目惊心的一大滩红色印记时,心中忽然豁然开朗,想通了。
无论如何,他的正妻还躺在他的身边,与他共赴黄泉,这就够了,
可惜啊,天元帝在这边情深款款,皇后娘娘却不领情。
在左手传来冰凉的触感时,她悚然回神,诧异地看见天元帝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正用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她突然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了,用尽最后的力气甩给他的手,冷声道:“别碰我!”
“梓潼?”天元帝受伤地看着皇后娘娘,不敢相信她居然甩开他的手。
她甩了他?
她甩了他?
她甩了他?
这四个字在天元帝的脑海中无限循环,让他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好一出夫妻情深啊,”于嫔和顺王讽刺地拍着手掌,引得皇后娘娘和天元帝一起向他们怒目而视,但在于嫔和顺王看来,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眼见天元帝和皇后娘娘精神尚可,于嫔对顺王道:“赶紧问,问出来了好解决他们。”哪怕她不再喜欢天元帝了,但天元帝毕竟是她的夫,是她孩子的父亲,现在要她看着天元帝和她的死对头眉目传情,她能好受才怪。
顺王点点头,扶着于嫔到椅子前坐下,才又返回到龙榻前,继续逼问天元帝。
为了让天元帝更合作,或者说是为了挑拨天元帝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让他们更快地交待传国玉玺的下落,他甚至把刚才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还脾气很好地向皇后娘娘解释清楚,关于两位皇兄逝世的真相。
皇后娘娘果然出离愤怒了,她倏地转头望着天元帝,目露凶光,颤抖着嗓音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天元帝嘴巴苦涩,本来张嘴承认,可是接触到皇后娘娘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双眼,他胆怯了,只是紧抿双唇,无力地摇了摇头。
坚决不能认啊,这不仅关系着他和皇后娘娘,更关系着他的面子问题。
要是承认了,他就会落得一个残酷无情,不念骨肉亲情的名声,到时顺王把他赶下台就更加名正言顺,而顺王登基则成了众望所归,他不能认,绝对绝对不能认啊!
可皇后娘娘是什么人啊,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哪会不了解他是什么人,只看他用力睁大的眼睛,就知道他必然是说谎了。
天元帝有个特点,只有皇后娘娘才注意到,那就是他一旦说谎,那双眼睛睁得特别大,好像生怕自己眨眼睛了,就是向敌人示弱了。
“是这样吗?臣妾知道了。”皇后娘娘闭上双眼,将眼中的情绪全部掩藏。
天元帝身子一抖,突兀地觉得不太对,怎么感觉龙榻上的气温突然降低了很多?
旁观者清,一直在龙榻边冷眼看着的顺王觉得气氛差不多了,猛地出声道:“废话少说,赶紧说出传国玉玺在哪里!”
被这么一声暴喝,天元帝陡然回神,直愣愣地看着顺王:“孽障,你妄想!朕是不会说的。”不说,还有可能保住一条命,说了,那死的第一个就是他。
天元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坐在龙椅上太久,见到的人心太多,对于人心基本上还是挺了解的,也明白顺王的打算。
只要传国玉玺一日不落到顺王的手中,顺王就一日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到时若有其他宗亲想要借机逼顺王把皇位让出来,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其实天元帝很明白,在这个世道,强权才是一切,只有站在最高处,手握着他人的生杀予夺,那么就算你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只要顺王坐稳帝位,那么不管他登基是否名正言顺,全都已经不重要了。
认清现实是一回事,能不能让顺王如愿又是一回事了,能用传国玉玺给顺王添添堵,天元帝还是很乐意去做的。
“父皇,父亲,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顺王咬牙切齿地说道,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试图用自身的气势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