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然,早就几个月前就被外派到江南去查盐账,没想到他竟然摆脱太子派去监视的人,悄然潜回了京城。
这一点的确让太子颇为意外,但,也只是有一点点意外而已。
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年开始,太子便精心布局,如今局成,一切都成了定数,哪怕唐沐然蹦跶得再欢,也无法改变什么。
当然了,唐沐然有胆子带着士兵在城门这里拦截太子,手中最大的筹码,自然是英武将军府的那块四分之一的兵符。
四分之一兵符就代表着四分之一的兵力,再加上护国将军的四分之一兵力,合起来就等于是天荣国的一半兵力,这是唐沐然的底气,也是他敢于直接挑战太子的原因。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点——太子夺嫡的重点并不在军队,而是在其他的地方。
不过呢,唐沐然正兴奋地守在这里,等着看太子落魄,暂时是没机会知道这一点了。
太子饶有兴致的看着唐沐然,视线在半空与唐沐然的视线交接,满意地看到唐沐然眼中迸发的恨意。
啧啧,唐沐然居然一改前世的低调作风,变得高调而嚣张,看来也是被太子前段时间的举动给逼得狠了。
有意思!
太子暗忖,缓缓弯起嘴角,朝唐沐然露出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微笑。
唐沐然被太子这么一激,果然沉不住气,双手猛地握紧,低叫出声道:“白珝!”他竟然直呼太子的名字。
太子笑容不变,扬声问道:“唐公子,别来无恙,江南之行还好吗?”他是在故意提醒唐沐然,此时的唐沐然本应该留在江南的。
唐沐然大概早就猜到太子会有此一问,面色淡然:“太子多虑了,臣的江南之行很好。”
“是吗?”太子笑意微冷。“若是孤没有记错,京城到江南不下千里,唐公子又要赶路,又要查账,这脚程……倒真是快人一等,连孤都自愧不如啊。”
好么,他们两个人,一个自称“臣”,一个直称“唐公子”,前者被封为钦差大臣后,就没想过天元帝封他是不是权宜之计,以他不良于行的身体是不是可以入朝为官,总觉得攀上了顺王便会终身为官。
而太子嘛,不介意趁这次机会告诉他,从江南回来他就已卸任,不再是朝廷官员,从今往后,朝廷的官员都没他的份儿,别再白日做梦啦。
本来太子口口声声喊他“唐公子”,唐沐然已经很不爽,结果又听到太子说“脚程”二字,本就阴沉的脸色顿时变得比墨汁还黑:“那是臣所乘坐的马车好。”
“那孤改日得见识见识唐公子的脚程。”谁不知道唐沐然的双腿已经废了啊,马车再快能快得过马匹直接上路跑?
太子这是故意拿刀子往唐沐然的心窝子戳呢,真是一戳一个准,气得唐沐然呼吸急促,忍不住想要当场发作。
可想到他在此守城门的目的,唐沐然又强忍怒火,冷冷笑道:“太子殿下,天色已晚,恐怕臣无法陪您在此聊天了,恕臣失陪!”说罢,他便想转身离开。
反正太子在路上已经拖了这么久,想必顺王那里快要成功了吧,只要把城门守好即可,他就没必要在这里陪着失败者周旋。
然而,唐沐然等了半天,轮椅还是一动不动的。
疑惑地回头一看,发现护国将军孙将军正伸出大手拉住轮椅把手,脸色不虞地瞪着他。
“孙将军——”你是什么意思?
唐沐然阴测测地开口,心中愠怒,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旁人挑衅了。
“唐公子,顺王未发出信号前,请你暂且留在这里。”孙将军口头说是“请”,可看他的架势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又是唐公子。
太子提他能当成是故意为了气他,可孙将军也提,这……
唐沐然心中暗恨,却也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他不愿与孙将军起争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太子的失败已成定局,他多留一会儿,对太子落井下石也是挺有意思的。
这般想着,唐沐然没有坚持要离开,朝孙将军笑了笑:“下官便听孙将军的吧。”
孙将军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不过却放开了手。
唐沐然这种半路潜回的行为,若是被天元帝知道晓,莫说继续在朝为官了,恐怕连身家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所以孙将军听到他口口声声自称“下官”、“臣”什么的,便觉得刺耳得不行,同时又觉得他虚伪又做作。
不过唐沐然此番能够与顺王合作,并且让他这个堂堂护国将军从旁协助,事成后会如何,倒真不好说了。
是以孙将军也不愿与唐沐然贸然撕破脸皮,否则日后同朝当官,多有不便。
唐沐然说走又没有走成,太子乐得看他笑话,揶揄道:“哟,唐公子这是想食言而肥?”
再次面向太子,唐沐然端正了心态,不可能再被一两句话挑拨得暴跳如雷,反而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太子,废话少说,城门已关闭,你就请回吧,明日请早!”
“既然如此,那孤便得罪了,攻城!”
太子高举右手一放,在后面蓄势待发的队伍立刻喊声震天,擎旗手举起手中的旗帜,让它高高飘扬,击鼓手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鼓面上,鼓声如雷鸣般响起,响彻云霄。
军队还未正式冲撞城门,守在城门上的人们便被一阵阵气浪冲击得面色微变,心有大为不安。
这阵势看着不对啊,明明都是一个营的军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