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寝殿内的屏风被搬开,一众身着官服,表情肃穆的官员鱼贯而入,向天元帝向君臣大礼。
由于人数众多,那些官员把偌大的寝殿挤了个满满当当,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官员因为没有落脚的地儿,只能站在寝殿外面,却也井然有序,规规矩矩。
不过,在这些官员中,仍是许多人的身影消失了,于相、沈相、孙将军、宋淮山、周家等与顺王交从过密,或者有联姻关系的官员,均没有出现,想来大部分是被抓捕下狱了。
“众爱卿平身!”
天元帝坐在龙榻上接受百官的朝拜,让他们起来后,眯着双眼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文武百官员们,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不对劲,他觉得很不对劲,虽然百官的表情和平日上朝时没什么不同,但他却能清晰地从他们身上感受到譬如开心、兴奋、期待、雀跃等情绪,却唯独没有担忧,对他的担忧。
他昨日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保住了皇位,想想都觉得后怕不已。
现下他的身体还带着伤,只能卧床不起,这些官员们不关心他身子如何,在隐隐兴奋些什么?期待些什么?
特别是当天元帝发现不少官员偷偷用隐晦的视线望着立于他身边的太子时,整个人的心情都不好了。
莫非,他们的兴奋与期待都和太子有关?天元帝暗忖,本就蜡黄的脸色瞬间变成铁青。
自昨日中毒受伤后,天元帝便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再加上无人过来向他禀明昨天城在西发生的事,所以他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只觉得官员们的表现相当诡异,令他费解。
他虽不明白其中原因,但他却有种感觉,觉得那一定不会是让他高兴的事。
天元帝一下子没了面见百官的心情,神色冷冷淡淡,并未问官员们过来的目的,便朝赵公公使了个眼色。
赵公公立刻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站在百官之首的几位内阁大臣就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齐刷刷跪了下来:“启禀皇上,臣等有事上奏!”
在他们的带领下,后面跟着的官员也一起跪下来,声音响彻寝殿:“启禀皇上,臣等有事上奏!”
“有事上奏……”
“有事上奏……”
“有事上奏……”
最后四个字被他们咬得特别重,大有绕梁三日的意思。
天元帝眉头猛跳,突然觉得很不爽。
百官们这样的表现,再结合他们的表情,不像是有事上奏,倒更像是在逼迫他。
可他们都已经这样说了,他总不能当做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道:“众们爱卿,有什么事,说吧……想好了再说!”末了,他觉得放心,又特意加了一句。
内阁学士徐睿说道:“启禀皇上,顺王心怀不轨,大逆不道,不但毒害皇上,还毒害皇家血脉,臣等请求皇上对顺王严惩不贷,以正视听,以正朝纲!”
“这件事朕自有决断,已打发他去看守皇陵,永世不得回京!”听到是关于顺王的事,天元帝心下一松,语气沉重地说道。
这份沉重,不是因为他心疼顺王这个儿子,而是暗恨他为了顾全大局,做事反而不太能够随心所欲。
虽说他在心里恨不得立刻杀了顺王这个不孝子,但为了不落人话柄,不被民众说他过于冷酷无情,他只能用沉重的表情说出对顺王的处置结果。
“皇上英明!”徐学士大喜,赞了一句便退下了。
徐学士刚退下,另一个内阁学士立即跟上:“皇上,臣听说您……如今身子可是大好了?”被自己的儿子下毒残害什么的,还是给天元帝留点面子,不要说得太清楚了。
天元帝面色一僵,随即又微笑道:“甚好,朕今日精神已好了许多。”
“那么,明日的早朝……”内阁学士目含期待地望着天元帝,分明就是一个兢兢业业,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好官。
天元帝的脸更木了,木无表情的说道:“明日……将由太子代朕监国。”
“这个……恐有不妥吧?”内阁学士露出狐疑的神色,用不信任的目光看了看太子。“太子体虚,是否能担此重任,日理万机呢?”
“不必多言,这是朕的决定!”天元帝冷哼一声,不想让内阁学士如愿,还摆出一副不欲多说的表情。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如果那位官员欢天喜地的立马同意,天元帝还会怀疑这位官员是不是和太子沆瀣一气,串通好了过来逼他。
可现在内阁学士一反对,天元帝就坚定了让太子监国的心思。
“求重上三思!”没想到所有的官员都不同意,一起向天元帝下跪。“皇上,太子年幼,在政事上经验不足,恐无法胜任啊。”
“你们——这是想逼迫朕咯?”天元帝虽是在病中,但身上气势不减,双眼一眯,便有无形的气势放出来。
百官急忙说道:“臣等不敢!”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天元帝一阵气结,又开始吭哧吭哧直喘粗气了。
说实话,他也不想让太子监国啊,他也想自己上朝啊啊啊啊,可现在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能够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啊啊!
可再不乐意,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都成这样了,总不能让人抬着他上朝吧?
再说了,这些官员非要让他亲自上朝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想逼死他,好让其他的皇子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