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的如花团在她身边闭目养神。黎安安感慨,同样是猫,为什么脾气和性格差这么大。不知何时起窗外已经风雨大作,雨水打在窗上啪啪作响。黎安安庆幸自己先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忽然间电话响起,是张恩雅打来的,说鹿河不接电话,也没回南山里,不知是不是跟她在一起。黎安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鹿河还在山上?她胡乱说了几句鹿河没跟自己在一起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一丝不安从她心里升起。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没回去的话难道是变成猫困在哪里了?
黎安安推开窗,风携裹着暴雨呼啦啦地灌进来,逼得她立刻关紧了窗。雨下得这么大,而且又是雷电交加,如果鹿河真的变成猫,还在云雾山里被雷劈了怎么办。万一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她要怎么跟张恩雅解释?
黎安安试着打了鹿河电话,但果然没有人接。她想起鹿河之前有给她一个手环,可以看到他的定位,但在南山里第一天时就被自己扔了。
黎安安心虚地坐了一会儿,但越想越良心不安。如花不明所以地望着心绪不宁的黎安安,但她的猫脸让黎安安加倍地想起鹿河。外面又响起一声炸雷时,她终于坐不住了,赶紧套了衣服悄悄下楼,拦了的士就往云雾山奔去。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还在那,但是先从那里找起吧。
山脚下已经是漆黑一片,路灯早已灭了。只有车灯勉强透过雨幕照明,但现在这个点车也开不上去。她撑起雨伞下了车,心里有点犯怵,但想到张恩雅之前说过鹿河变成猫时几乎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只得咬牙往山上走。视线所及之处黑茫茫一片,雨又下得猛,找一只猫堪比大海捞针。
黎安安拿着手电筒沿路边四处扫,边走边喊着鹿河名字。
裤腿很快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腿上,随手套的一双球鞋也浇了湿透。她冷得直打哆嗦,顶着雨幕艰难爬了快三分之一,鹿河还是没有见到踪影。
黎安安越爬越怕,黑峻峻的山里像个深邃黑洞,除了雨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忽然一声微弱喵声传来,吓得她一抖。等竖起耳朵仔细听,又没了。黎安安试着喊了两嗓鹿河。
“喵……”
有回应了!黎安安激动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过去。
路边灌木丛里有一团白色。果然是鹿河。
只是全身已经湿透,白色的毛一缕缕贴在身上,身体仿佛小了两圈,正蹲在地上蜷成一团。
黎安安愧疚地抱它起身时,却赫然发现那条方巾居然在鹿河身旁。
黎安安抱着鹿河连夜奔向南山里时一路都在抖。
也不知到底是冷得发抖还是怕的发抖。
一人一猫全都变成落汤鸡。鹿河在她怀里窝着,黎安安撩起自己还干着的衣服帮它擦过了,总算没有那么湿漉漉。但还是皱巴巴地一团,恹恹地没什么精神,往日的嚣张和颐指气使全都不见踪影。
黎安安裤腿上的水滴一直顺着脚踝往下流。一滴一滴,很快出租车后座底上积了一小滩水渍。
车窗外风雨渐小,一朵朵光晕不断快速往后飞去。
但开得真慢啊。好像过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到了南山里。
黎安安迅速上楼,也顾不上换下湿哒哒的衣服,直接冲到鹿河房间在浴缸里放上热水,试了试水温后才把它放了进去。
鹿河任黎安安摆弄,任由她帮自己洗掉身上泥点,再裹好浴巾,吹干。
黎安安注意到鹿河竟难得乖顺,全程用一双透澈眸子望着自己,神情像极了家里的如花。如花很怕生,只有在她面前时才会全身放松,任由黎安安顺毛摸肚皮。
念头一起,愧疚感就汹涌而至,像巨浪般把她打沉到海底。
黎安安把鹿河塞进被子,急急跑到隔壁房间收拾自己。不知怎么,忽然有点不敢看它了。
鹿河静静窝在床上,落地灯淡淡发着光。身上似乎还停留着黎安安手指的触感,又轻又暖,像初夏的风。他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初夏,连阳光都是青草味的。
它团成一团昏昏欲睡,但又勉强睁了睁眼。
黎安安下山之前的话在它耳边响起。
他是故意的。临时起意爬山、破坏她跟顾行年的约会都在计划内。如果没有手帕事件,他可能也会找其他借口故意激怒黎安安。
看着她背影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他告诉自己目的提前达到,很好。
一切都在计划内。
除了自己被大风吹蒙了头,把掉在山半腰的方巾捡了回来。
除了她发神经不顾夜深暴雨,居然孤身一人上山。
原以为事情可以按照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黎安安搬离南山里,他们不会再有多的交集。但现在,好像有些失控。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黎安安在身边的感觉。哪怕是像现在这样跟自己吵吵闹闹,对他怒目而视。
想按照原计划推开她,越来越费劲了啊。
房间外卫生间有哗哗水声,过了一会儿隔壁门开了又关上。他静静等着,终于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可并不是朝自己房间方向,似乎往楼下去了。很久,门外都再无动静。
鹿河有点失望,终于闭了眼。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温暖的手在轻抚自己,鹿河睁了眼,黎安安穿了件粉色珊瑚绒的家居服坐在自己床边巴巴地碎碎念,嘴唇一开一合,像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