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远远的绕着奎,徘徊了数圈,跟着开始小心翼翼的向目标接近。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半空中诗寇蒂不停拨动的指间。
望着不断变大的纺锤,奎恍然大悟,诗寇蒂梳理出来的,正是凯恩贤者所说的记忆纺线。
想到这里,奎随即茅塞顿开。正如凯恩贤者梳理出张氏家族的记忆线一样,诗寇蒂整理出的纺线,或许也是以女王记忆中的某个人为主角,然后整理出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
这些女王记忆最深刻的人和事纵横编织,最终构成了完整的记忆。
比如说,女王记忆中有一百个人,那么就能以这一百个人为主角,整理出100条「纵向」记忆纺线。
而女王记忆中的这100人,彼此间也会有交集。某个重要的时间点,可能有多位主角出现,然后通过一个个相互吻合的时间点,「横向」编织成一条条平行的时间线,如此彼此关联,记忆纺线和时间线纵横编织,就会最终组成完整的记忆框架。
此时的记忆框架可以比做一张未完成的拼图画,下面要做的就是通过细致的比对,前后关联,将残缺的部分一一补齐。
其实这点现实中也有相应的对照。比如,看见某个旧物,或者重游某处故地,就会忽然想起被自己忘记的人和事。
而且随着拼接的深入,女王本身的意识会越发活跃,协助「自我」(这个时候,意识会将诗寇蒂看成是自己)完成整个记忆的整理。
诗寇蒂还在聚精会神的忙碌着,不知不觉海水已经没过了奎的膝盖。翻涌的水花中,那道黑影再也忍耐不住,悄悄潜入水底,扑向奎的小腿肚。
细长的黑影渐渐缩短,变成了个小蝌蚪。笨头笨脑的小蝌蚪一头撞上奎的腿肚,弹了几下,便猛然吸附了上去。
就像是饥渴的蚂蝗,贪婪的饱食起奎的灵力。
小蝌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蚯蚓,蚯蚓转眼又变成了一条小水蛇。水蛇高昂头颅,悬空在奎的后背,黑红相间的环节不断拉长,生出宽扁的蛇头,猩红的蛇瞳还没有睁开,三角形的头颅吹气般胀大一圈。
“野蛮人,我等你很久了。”略带沙哑的声音,充满了令雄性难以抗拒的磁性。
奎强压喷涌的yù_wàng,缓缓回头,“美杜莎。”
“咯咯咯……”香舌越过两侧狰狞的獠牙,吻上奎的脖颈。“是我。”
“所以,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余光瞥着已经具有了朦胧轮廓的女亡灵魂,奎淡淡的开口,“你想得到什么?”
“你,身体,灵魂,全部……”美杜莎猛然窜出,长长的蛇尾盘着奎的身躯,转到他的面前。
冰凉的鳞片碾压着海水,缠上奎的腰部,美杜莎星眸微眯,拖着腻人的喘息,蛇尾缓缓压下。
“嘤……”
撕裂般的剧痛沿着骨节直冲脑海,美杜莎头皮酥麻,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奎抱了个结实。
许久,等蛇尾恢复知觉,她已经和奎紧紧合成一体。
“奎,长久以来,我都以为和我最接近的,是残存的巨龙和沙漠下的那条肥虫。可当我从幻镜中见到你狂暴的撕碎我的继母,那个假冒的馄饨龙神时,那种最原始的,毫无遮拦的,赤裸裸的暴行,彻底震撼了我的心!
我才知道,原来你那条和我一样长长的身躯中,竟蕴含着如此惊人的韧性和力量!”
奎强忍着喷涌的愤怒,哑声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你用长长的身躯缠住五头龙的身躯,然后叼着她的头颅,狠狠的侵入了她!然后又在她最快乐的时候,一个接着一个,撕去了她全部五颗脑袋!
最后的撞击,还,还将她从里到外,轰成了碎片!”
原来这就是众灵所谓的‘赤裸裸的暴行。’
“就像你现在这样?”奎猛然聚力,美杜莎一双美瞳顿时崩满了血丝。
“奎,你需要的我都能给你,而且她们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美杜莎着了魔似的抱住奎的身躯,仿佛虔诚的信徒,向她全心信奉的真神,虔诚的吟诵着祷告词。
奎抚摸着美杜莎精致的面容,沉默不语。
“我是那么的爱你……”
奎冷冷的开口,“我说了,讨厌爬虫。”
“呵!呵!”美杜莎抚摸着小腹下滑腻腻的鳞片,悲声道:“要这么说,你也是爬虫!”
“至少我会飞。”双腿一蹬,奎电射而至,血拳直轰面门。
“不——”美杜莎躲闪不及,被一拳轰碎五官。
奎变拳为爪,猛然抓下。鳞片大把扯落,美杜莎痛不欲生。作为在意识海的存在,那些被扯落的鳞片,可都是她的灵魂碎片!
“咝咝!”一拳砸碎撕咬的蛇发,奎钳住脖颈,将她高高提起。
“你吞噬我的灵力成长,只不过是想获得龙魂之力,好让你逃脱世界之石的审判。”
盘匝在胸前的龙图腾绕体而动,双爪与奎的双手重合,跟着又从他的脸上缓缓探出头来。
审视着美杜莎惊惧无比的蛇瞳,奎和巨龙同时冷酷开口,“你的爱只是占有,别玷污了她。”
“不,不要——”
“吼——”曾经嚼碎了五头龙的血盘大口,迎头咬下,美杜莎两眼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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