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天边绽放第一束光,血乌鸦准时解开了门帘的锁扣。坐在门口的火眼挣裂满身薄冰,缓缓站起,现出了一身戎装的卡夏。
“早安,卡夏。”血乌鸦微笑着打起招呼。
“哦,梅拉。”卡夏不但一身戎装,甚至还在背后挂了面法拉锻造的轻盾。
血乌鸦边挥手示意卡夏走进帐篷,边解释道:“今天不需要你动口,只管看。”
“为什么不让我动口?”卡夏并不领情,“我都迫不及待了。”
血乌鸦微笑着回应:“卡夏,时间还长着呢,不是么?”
“哼!”脱下长靴,卡夏在血乌鸦的引领下,从大厅底部另一侧的回廊,走入内帐。
洁白的水汽从门帘的缝隙内袅袅升起,嗅着熟悉的早霜的清香,卡夏心中一动,“盥洗室?”
“没错,就是盥洗室。奎已经等在那里了,快进去吧。”血乌鸦一把拽住正埋头往里闯的卡夏,指着鞋柜上的厚底水晶鞋笑道:“先穿鞋,里面的毡毯很湿。”
“哦。”卡夏爽快的穿上鞋,掀帘走了进去。盥洗室内不时传来女人低声的说笑,卡夏一边挥去遮蔽视线的雾气,一边交叉步小心的向深处摸索。
“梅拉,你在哪?”回应她的长久的沉默。而听到她的声音,连躲在雾气中的女人们,也纷纷停止了交谈。
“喂,奎,我来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卡夏忍不住又伸头问了句。
“卡夏,我在这。”奎的声音忽从左侧传来,卡夏平静的心弦陡生波澜。深呼吸平复下情绪,卡夏冷冷的说道:“梅拉呢,这是我和她的赌局,让她来见我。”
“梅拉和我在一起,但她现在无法回答你。”想了想,奎还是按照血乌鸦的嘱咐,回复了卡夏。
这,还是那个比她卡夏还骄傲致美的血乌鸦么?
无边的羞辱,紧接着翻涌不息的酸涩,最后统统变成了吞噬一切的无力感。
卡夏所有的情绪都被血乌鸦不停鼓动的香腮,无情粉碎。蒸发了最后一丝气力的萝格指挥官,双膝一软,扑通跪地。
后背那面忽然变得沉重无比的轻盾,拽着她缓缓后仰,却又在轰然倒塌的瞬间,用抢先落地的盾尖,支撑住了女主人绵软无力的上半身。
卡夏仰面倚靠在地,没有了焦点的双瞳,被扑滋扑滋的水声惊动,重新汇聚在梅拉和奎的连接处。
眼角一酸,隐忍了多日的泪水喷涌而出。
卡夏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坚守,所有的优越感……一切的一切,都被流淌的泪珠带走,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没有灵魂的空壳木偶,放大着在眼前不断重复的污秽画面。
无助的哭泣声忽然从地面响起,睁大眼睛,拼命握紧拳头,低声哭泣的卡夏,触动了所有人的心。
奎正要退步抽离,却被血乌鸦紧紧搂住后腰。吞咽声变得肆无忌惮,甚至狼吞虎咽,而滚烫的眼泪,却顺着血乌鸦绝美的脸颊,悄然滴落在奎的身上。
“把卡夏扶出去吧。”奎叹息抹去血乌鸦眼角的泪珠,“梅拉,这又是何苦呢……”
无助的哭声渐渐远去,血乌鸦仰视着奎痛惜的目光,平静的开口,“奎,有些女人很难搞!对付这样的女人,就必须从灵魂践踏她!”
血乌鸦吐露的心扉,彻底震撼了所有人。
潘朵拉猛打了个寒颤,低声央求道:“梅拉女主人,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求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么?”
扑哧!
血乌鸦自己都笑了,抚胸喘息道:“潘朵拉,你又不难搞,我干嘛要对付你?还有,你会排斥它么?”说完,血乌鸦换了口清水,又埋头打理起来。
潘朵拉急忙摇头,“不排斥,不排斥……”
弗拉维冲血乌鸦叹了口气,“你呀,还是免不了的要和卡夏斗。”
齐薇格吞了口香津,喃喃道:“女人,好险恶啊……”
从来都云淡风轻的西薇娅,笑着打趣,“怎么,你不是女人?”
不等齐薇格回答,被谎言无情磨灭了两百年光荫的冰冷乌鸦,平静的站到了血乌鸦这一边,“我支持梅拉,她这么做完全合情合理。”
泪水都没来及擦拭的弗拉维,紧跟着表态,“嗯,梅拉是对的。”
刚刚还都在为卡夏鸣不平,怎么一转眼,就全站到了梅拉这边?
潘朵拉和碧塔丽娅满头雾水的互视,她们完全被女主人们混乱的逻辑搞晕了头。
瞥了眼这对活宝,西薇娅柔然一笑,“女人是感性的没错,可妻子都是理性的。我们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做会对我们的男人,我们这个家,最有利。”
“哇……”潘朵拉吞着口水感叹道:“好深奥哦……”
西薇娅忽然喃喃道:“若哪个男人用哄骗女朋友的花招,去应付自己的妻子,那他真是没救了。”
没被这段小插曲影响太久。
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法拉收回魔方,队伍再次开拔,奔向遥远的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