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竟有些受不住,唤道:“姑娘,你这是……”
“请夫人帮我。”彼时,她终于开口,字字分明。
英莲知道,她此刻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了,只冲她莞尔一笑,柔声道:“姑娘放心。虽我此刻还不能允诺你什么,然只要你信我,信这侯府,我们必不会任你有难而不顾的。”
‘床’上的人终于渐渐松了手上的力气,却是重落下泪来:“夫人这番话,叫轻芍好生惭愧。轻芍信得过徐公子,也信得过夫人,还请夫人帮我。”
英莲颇有些吃惊:“怎么,你竟是陆家次‘女’轻芍?”
“正是。”陆姑娘点头应道,“徐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镇西侯府上下亦对我有照料之情,轻芍感‘激’不尽。先前之所以隐瞒身份,实属无奈之举,请夫人见谅。”
英莲因道:“哪里的话,你自有你的苦衷,我都明白。只是,此次去真真国和亲的应是你姐姐陆知芙,与你并无干系,你如何会出现在真真国附近,又如何会掉进海里去?莫不是其中另有变故,你替你姐姐去和亲,而京中暴病的才是你姐姐?”
陆轻芍忙摇头道:“夫人惠敏,这其中却有变故,然我却并没有替我姐姐去和亲,而是随了我姐姐一道上了那和亲的大船。至于京中,尚书府里两个‘女’儿都不在,又哪里来的暴病身亡?”
英莲恍然,却愈发奇怪:“可是,你为何会随你姐姐一道去和亲?听闻你与你姐姐长相极为相似,如此行事未免容易招来祸事!”
“夫人说得很是。”陆轻芍苦笑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说来我与姐姐乃是双生姐妹,情谊非寻常人家姐妹可比。然姐姐不知为何,自七岁起突然染上怪病,每年夏季必会发作,入秋自消。从四月起,她身上便长满红斑,虽不疼不痒,然其状可怖,每每连母亲都不敢直视。父亲暗中遍请名医,仍是无力根治。直到去年发病快结束时遇见一名跛足道士,颇有些医术,留一古方与父亲,言明要姐姐自明年怪病发作之日服‘药’,连服七七四十九日,怪病自除。”
英莲听罢,心中微有盘算,却仍是不解:“听来确实有些玄奇,只这与你有何干系?”
陆轻芍因道:“夫人有所不知,若单凭那‘药’方,倒也没什么稀奇。偏那道士又说,这方子需一味‘药’引,需得是患病之人其双生姐妹于‘药’煎成之际现取七滴血入‘药’,方得有效。”
“世间哪有这般奇怪的‘药’引?”英莲不禁失笑,“如此说来,世间有几个人是生来就有双生姐妹的,若没有,又当如何?”
陆轻芍道:“可不是么?我父亲当初也问过同样的话,只那道士说,若不是双生姊妹,便也不会得这病了!还说我姐姐命里有大富贵,故而在此之前多灾多难。原我们只当是疯话,不想依了那方子只熬了一副‘药’与姐姐喝了,那怪病竟当真比往年提前好了。”
接着,只重重叹了一声道:“更奇的是不久之后和亲的旨意就下来了,可是出发的吉期偏偏定的是今年正月里,然姐姐这病……成亲时正是六月里,如若尚不能根治,只怕陆府会有大祸。”
“原来如此。”英莲了然,只朝她脸上仔细端详了一回,垂了眉眼徐徐道,“我曾听闻你与你姐姐容貌酷似一人,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既如此,为何不由你顶替你姐姐和亲去呢,这不比你二人同去和亲稳妥得多?”
陆轻芍因道:“起初父亲是动过这样的念头的,可这终究不是什么好主意。若我替姐姐去了,姐姐的病又该如何是好呢?姐姐受那恶病烦缠多年,每每发病几乎痛不‘欲’生,如今好容易儿得了希望,我如何能弃她而去?那时父亲‘欲’让我替嫁,姐姐心如死灰,险些钻了牛角尖丢了‘性’命……”
说着,她竟是慢慢低下头去,哽咽道:“我犹记得她醒来时绝望的模样,我若替她去了,她绝活不成的……”
英莲见状,忙扶她躺下,又凝视她半晌,方叹道:“你确是好心,那时可曾想过日后要如何脱身呢?”
陆轻芍因道:“当日我求父亲准我同去,他原不同意。后来见我态度坚决,又有母亲苦求,才勉强应了。临去前,父亲曾在和亲队伍里安‘插’了亲信,‘交’代无论姐姐病愈与否,那人都会在抵达真真国半月之前助我们姐妹中一人回京。”
“那你又为何会落海?”英莲问道,心中却是大惊,“难不成,是你那姐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