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蕊卿一路小跑着冲进琉月阁,一路上半个人影儿也未看见,整个琉月阁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幸而琉月阁小而精致,占地并不是很大,齐蕊卿顺着甬道急急跑到正殿,推门一看,里面并没有人。
“啊……”
一声尖厉而短促的叫声划破了这一片寂静,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嗓子似的,模糊的挣扎声从左侧的偏殿内依稀传来。
齐蕊卿急急从正殿中出来,沿着游廊匆匆往偏殿赶,却听偏殿的门“桄榔”一声从内打开。
一个身穿蓝灰色曳撒的小太监吃力地从偏殿中拖出一人,齐蕊卿连忙蹲到栏杆处藏好,却见那小太监面白无须,身量瘦弱,拖着地上之人显得十分吃力。
兰烟?
地上闭目不醒、不知死活的正是齐蕊姝身边的大丫鬟兰烟,兰烟尚且如此,不知偏殿内的姐姐又该如何?
齐蕊卿急红了眼睛,见那小太监撅着屁股艰难地拉着兰烟下台阶,轻巧地溜到小太监身后,扭动了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上最大的那颗红宝石。
“噗噗”轻响,三支明晃晃的毒针齐刷刷地射进了小太监的后背,小太监来不及反应,就闷哼一声摇晃着栽倒在地。
齐蕊卿眼疾手快地从头上抽下那枝金边红宝石簪子,握住簪头轻轻一转,再抽出来时簪身已变成了银光闪闪的长针。
齐蕊卿将簪身发狠地刺进小太监的太阳穴,前世裴先生曾指导她看过一些《内穴甲乙经》之类的冷门书籍,书中后人编纂的“死穴歌”中有一句: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
因着裴先生曾讲解说女子体力不如男子,若是遇到不可抗拒之事,可以此等死穴出奇制胜,故而她始终记忆犹新。
想不到第一次学以致用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将簪身抽出,见小太监已经歪斜着没了生气,齐蕊卿又快速地向偏殿内冲去。
偏殿不是很大,齐蕊卿一眼就看见另一个身穿蓝灰色曳撒的小太监扯着齐蕊姝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地往床沿上磕。
那太监身形高大,看来有几分男子气力,齐蕊姝拼命挣扎,因着力气悬殊,始终处于下风,眼见着额头、面颊上的鲜血淋漓地糊了一脸。
齐蕊卿眸中猩红一片,再次扭动红宝石将毒针射入那太监后背,见他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又冷酷地抽出金簪,狠狠地插入那太监的太阳穴中。
拔出来后犹不解恨,撕起那太监的头发,将金簪狠狠地刺进后脑的哑门中,拔出之后再次刺进,一连刺了十几下。
“卿儿?”
听见齐蕊姝的叫声,齐蕊卿才如梦初醒般抽出了金簪,将那太监如同死狗般掼到地上,凑到齐蕊姝跟前,握住她的手急急道:“姐姐,你怎么样?”
齐蕊姝哆哆嗦嗦地回握住齐蕊卿的手,双唇颤抖着吐出一句:“我……没事!”
“姐姐,你先整理一下,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齐蕊卿扶着齐蕊姝在墙角处的锦凳上坐下,目光冰冷地刺向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太子刘沛,还有一个!
太子刘沛虽不像外界传言那般痴肥愚胖,但也面无福气,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缠绵床榻、耽于酒色之人。
就是这样一个龌龊的败类,前世欺辱了姐姐,逼得姐姐落了那般悲惨的结局!
齐蕊卿眸色赤红,心中大恨,拔下发间的金簪,对准刘沛白生生的脖颈,高高扬起,就要刺下……
“卿儿,她是太子!”
齐蕊姝尖声叫道,冲到床榻之前,将齐蕊卿的腰部紧紧抱住,手臂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臂:“卿儿,她是太子啊!”
“欺负了姐姐,就是我的生死大仇!”
齐蕊姝面色骇然地看着齐蕊卿充斥着一片红光的眼睛,惊慌道:“不不!他还没有……我用你给我的镯子迷晕了他!我还没……”
齐蕊卿呆呆听着齐蕊姝的解释,是啊!她是太子,是大乾名正言顺的储君,是东宫之主!
杀了他,除非有办法将所有痕迹都消灭干净,否则一旦被人察觉,就是灭根夷族的大祸,是倾天覆地的灾难。
父亲、母亲、甚至还会祸及安国公府……
所以,不能杀!
上一世即使心怀深仇大恨,可是顾忌世上唯一的血亲——父亲齐敏洲的安危,她仍然忍气吞声地坐着小轿进了东宫。
这一世,即使她重生归来,即使她自以为知晓前因,可是,太子还是不能杀!
齐蕊卿狠狠闭了闭眼,也罢,既然现在杀不得,那就暂且留着刘沛一条狗命,终有一日,她会让刘沛生不如死!
齐蕊卿撤回簪子,从床榻上下来,却听一声焦急地呼声:“小姐,你还好吧?”
却是甘遂!只是她那张素来寡淡平静的脸庞上,此刻是遮掩不住的惊慌和无措。
齐蕊卿疲惫地点了点头,吩咐甘遂将身上的包袱取下,从里面拿出干净的衣衫换上。
见墙角处的木架上放着水盆和布巾,搀扶着手脚颤抖的齐蕊姝挪到水盆前,和甘遂一起帮助她将面上、头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又将发髻重新梳好。
齐蕊卿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盒,用干净的粉扑蘸了些许三七粉,均匀地扑在齐蕊姝面上的伤口上。
三七粉是她提前吩咐甘遂去外面的医馆里磨好的,以备不时之需,谁知真的派上了用场。
细腻的三七粉扑在伤口上止了血,又上了厚厚的一层粉霜,细细地涂上口脂,如果不是凑近细看,倒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