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夕阳下,跑车灰头土脸的溜走了,游来转身问辛彦:“说说看,姓郑的为什么这么大动肝火地来找你麻烦?”
她站在那儿,微微皱眉的样子,似乎十分不解。
辛大明星嘲讽地笑笑,一脚踢飞滚落在地的石块,不答反问道:“你酒醒了?”
游来斜睨他道:“郑浩然这货虽然脑子不大好,但他家钱多,随便扔几麻袋出来也够砸死人……你可别不自量力跟他较劲,得不偿失。”
辛彦面无表情地看她:“……晚了,他今儿派人来,说明我安排的那事已经露馅了,不得罪也得罪了光了。”
游来深深地看他一眼,随即转身上车,“走了,吴航不是找你有事?先回去。”
听语气还是平静的,似乎并没有生气。辛彦皱眉,脑中思绪一时乱纷纷,心烦时他有个习惯性动作,大拇指总是忍不住不停地摸着眉尾,好像这样问题便会立时迎刃而解一样。
游来系好安全带,半眯着眼睛养神,等了又等,不见他人上车,不由朝外面喊道:“还不上车?是要我开车吗?”
夕阳已经看不见了,天边一片淡淡的余晖,夜幕转瞬即至。辛彦长舒口气,摔门上车,一脚踩下油门,吉普车顿时像子弹般冲出去。
一路回去气氛一直都不阴不阳地僵着,辛彦有心想跟她解释几句,只是游来一上车头又晕起来,没什么讲话的兴致,他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这女人却像没听到似的,把他干巴巴地撂在那,让人难堪得很,辛彦也就作罢。
对此,辛大明星到没生气,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眼下没资格生气,再加上事发后他惦记着某个人的安危,内心隐隐地很有些忐忑,也顾不上生这种小家子兮兮的气。
自从手机锁了之后,吴航也没再打电话来催,不知是他自己放弃了,还是懂得适可而止了,反正后半程路他们过得很安稳,也没有哪个脑子过热的傻逼再来演一场碰瓷戏。
到公司时,没想到吴航已经等在楼下,这黑小子向来是笑眯眯的,此刻却愁眉不展地阴着脸,脚边围着一圈烟屁股,看见老板到了,扔掉烟蒂便迎上来。
“露露出事了。”他语气沉重地说。
辛彦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整个人仿佛如遭电击雷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出了什么事?”游来下车从另一边走过来。
吴航本来看着老板,闻言朝她递去一眼,随即又转回来看着辛彦。“她死了。”他低声说,比起语气,他的脸色更难看。
辛彦惨白着脸,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她是怎么死的?”
游来听他的声音发颤却又隐含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戾之气,不由地转眸看过去。“露露是谁?”她眼神左右来回询问地看着俩人,“是你的朋友?”她皱眉问辛彦。
辛彦没回她,还在等着吴航的回答。
吴航嘴唇抿得紧紧的,过了会儿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她跳楼自杀了。”
辛彦先是浑身一震,紧接着眼睛暴睁,怒极了冲口而出:“屁话,我不相信。”
游来听到这,眉心早已拧成了一股绳,辛彦看上去理智全没了,吴航似乎也大受打击的颓样,精神头比平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两个人说完这几句没头没尾的话,竟然就此沉默了,她只好压住心底的震惊和疑惑,冷静问道:“她自杀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听上去稍嫌冷血了点,但眼下对她来说,理清事情原委显然比施舍没意义的同情心来得实在。
辛彦困兽一般在原地来回走动,鞋底重重蹭着地面,脸上的冷笑自从听说了那人自杀这回事开始就没停过。
后来还是吴航提着精神头回她的话:“露露是我的同学,两年前是辛哥介绍她入行的,最近听说她跟了郑浩然,辛哥就让我托她办点事,没想到她……”他声音越说越低,说到这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游来是个导演也是个编剧,编故事是她的看家本领,最擅长做的就是联系上下文推测原委,有时候只言片语对她来说胜过千言万语。
她脑子里略微一转,马上就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有人故意把她的死跟辛彦扯上关系了是吗?”
吴航霎时神情震动,结结巴巴地问:“导演,您……您是怎么知道的?”他疑惑:“您来的时候已经看过网上的报道了?”
“不是……”游来径自摇头,吩咐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说清楚。”
吴航犹豫地看了看暴躁的老板,吞吞吐吐地说:“目前警方方面认定露露是属于自杀身亡,不过网上一直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指桑骂槐地影射辛哥始乱终弃,才是导致这起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所以现在网上有好多人都在骂辛哥,我怕这次的事很难脱身……”这是吴航有史以来面对网民们的谩骂声感觉到沉重这两个字。
游来默然了,这次她隐隐同意这小助理的担心。像她这种身处权力中心的核心人物,在圈中浸淫更深,对这圈子的认识只会比吴航更加深刻。在这个圈子里,看似每个人都乱糟糟的,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流言缠身,不过一阵风过后,大家也依旧热热闹闹地工作、生活,可一旦你要是沾上了人命官司这样的传闻,那就真的是彻底不要混了。
辛彦在墙角面壁了两分钟后终于走回来,他还不知道游来趁机已经从小助理口中探知了事情的所有始末。“我们去露露家。”他指挥吴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