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找了好久,后来,连米缸都翻过了也没有,似乎他的腿痛得很厉害,他就拐着腿骂骂咧咧地走了。”
“后来呢”裴俊追问。
“后来我就回家了。”
“抱着那一千个大洋”
“嗯。”
“真有你的”裴俊露出了笑脸,“你家张木匠知道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相公,却要告诉我”
“因为,”张嫂忸怩起来,“人家希望有一天能嫁给你,作小也行。”
“所以呢”
“所以这钱是要留给我们两个将来过日子用的,怎么能告诉我家的那个死鬼呢”
“想法是挺好,可是,你相公健在呢,我咋能娶你呢”
“他今天在,明天还在吗他即使明天在,那后天他也一定在吗”
“什么意思”
“李柱子昨天不是还想那个我呢吗今天他怎么就没了呢”
“你你,”裴俊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你这婆娘好狠的心啊你就能舍得”
“只要是为了你,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不过,我可帮不了你,这样的事我可从来不干。”裴俊一脸正气地说。
“不用你沾边,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到时候,你别赖帐,想着娶我就行。”
“那你说,我们举不举报山子杀人的事”裴俊沉吟着,他做梦都想抓住山子的小辫子,弄死他,现在机会来了,该怎么办呢
“我们好像不能举报他,”张嫂低声说,“只要我们把他抖落出来,那这一千个大洋的事,一定也得露馅儿,即使咱们咬紧牙关不说,那山子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他会说的。到时候,咱们鸡飞蛋打的,图意啥呀山子死不死的也不那么重要吧”
“唉算他小子命好,这回先放过他,以后,总有他好看的那一天”裴俊恨恨地说。
“就他干的那掉脑袋的营生,早晚都得出事,不用我们出手。”
“好吧,就这样吧,你回吧,我也得走了。”裴俊站起了身。
“嗯,是得走了,我家铁蛋儿还没吃饭呢”张嫂匆匆地出去了。
裴俊回到家里,梅儿正在灶间贴饼子,裴俊忙洗了手把活接了过来,“老婆,你快回去躺会儿,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不敢累着。”
梅儿确实是有几分头晕,毕竟大病初愈,体虚得很。
这一晚上,裴俊都心不在焉的,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张嫂的那一千个大洋。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就冲这,张嫂也值得他裴俊把她娶回家。一直以来,在裴俊眼中不值一文的张嫂突然身上好像惊现了许多的闪光点。比如听话,对自己痴情,哎,好像也不对,她对自己痴情吗她不是为了二十个大洋就差一点叫李柱子给睡了吗虽然最后没睡成,那也不是她有多贞洁,那不是叫山子给冲了吗所以,痴情这条还是算了吧。如果痴情这条抹掉的话,那也就剩下会服侍男人了,其实这个也挺好很实惠。裴俊居然一个人坐在那里傻笑起来。
梅儿正在给儿子喂奶,看着莫名其妙的裴俊,心里觉得自己的这个相公,是越来越不懂他了。
裴俊有心想跟梅儿亲热一番,但一想到她那虚弱的身子,也不敢造次,只得强压着心头的那把火。“就一个老婆真是不行啊”他在心里偷偷地感慨。
自己娶的这个老婆是越来越不解风情了,一天到晚除了抱着个孩子啥也不知道了,仿佛这世上只有儿子没有相公一样裴俊瞥了她一眼,梅儿已搂着孩子闭上眼睛睡了。这么就睡了,哪怕是简单地温存一下也好啊。
可是,什么都没有裴俊看着这梅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前些日子她病了,自己不上心,就这样木头橛子一样的老婆,上的哪门子的心
裴俊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好委屈,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梅儿不知裴俊都在想些什以,也不想知道,她已然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格外的清澈,有几条小鱼在水底游来游去。
突然在溪水的下游,一个少年正站在水边的石头上练剑。梅儿虽然不懂得剑术,但她看那闪烁不定的剑花,剑尖所指,宛若有万丈光芒,心想,这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剑道高手。
待到他转过身来,梅儿惊奇地发现,这不是那位舍命为自己找到灵芝的少年吗梅儿本以为那只不过是南柯一梦,此生自己再也无缘和他相见了。没想到,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梅儿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又觉得就这样过去打招呼有点唐突,可是,心里又实在是想去,正在彷徨间,那白衣少年突然开了口,“远来皆是客,请女施主到舍下喝杯清茶吧。”说着,前面径直带路走了。
梅儿紧随其后,七拐八拐的,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梅儿想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大费周章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回去给爹做早饭。
曲径通幽,绕过竹林梅林,来到了一片花海,只见姹紫嫣红,芬芳异常。这时候,一座茅草屋清清爽爽地出现在眼前,梅儿眼睛一亮,人世间竟还有如此雅致的所在,真是羡煞人也。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身白棉布裙,从屋里走了出来,“姐姐,菲儿恭候你多时了”说着亲热地拉住了梅儿的手向屋里走去。
屋内的陈设甚为简单,淡绿色的桌椅,银色的窗纱像一层薄雾一样罩在窗子上,挡住了室外炽热的阳光。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