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眉头皱得紧紧的,将凤玖澜从床上抱了下来,然后迅速从屏风上拉下一袭紫霞锦,披在她身上,给她穿戴完整后,欧阳旭立刻从卧室门口向拎小鸡一般拎起凤玖玖,走到了一烛台旁,手顺时针转动烛台,接着那地上便出现了一个口子,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
凤玖澜眼睛睁得圆圆的,显然是没想到那地上怎么就漏洞了。
“小玖玖,这里危险!”欧阳旭语速很快,一边说一边递给凤玖玖一朵用紫水晶雕成的紫罗兰,继续道,“拿着这朵紫罗兰,从这密道直走,你会遇到身材高大,以斧头为兵器的叔叔,将这朵紫罗兰交给他,然后他会带你离开。”
凤玖玖脑子飞速旋转,记住欧阳旭话中的每一点关键信息,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在心里相信爹爹!
“爹爹,我知道了。”凤玖玖用力地点点头,接着向凤玖澜扑去,在她脸颊上印上一个响亮无比的吻,然后又给欧阳旭一个飞吻,这才带着他兜里那两只爱睡觉的宠物跳入密道,勇敢地转身离开。
凤玖澜的书已经不知道扔到了哪里,这时心中的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在她心中,她的旭哥哥鲜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以她目前的修为,根本察觉不到一个高手正在逼近。
“旭哥哥,怎么了?”
“澜澜,走!”欧阳旭与她十指交扣,关上密道口,毁了机关,这样一来无论是谁也不能强行冲入密道对小玖玖不利。
两人从窗口飞身而出,几乎同时,雅间的门被打开,一个约莫五十岁的老者出现了,他头发没有完全白,身材不高不矮,十分精悍。
光是看他推开门的力道就知道是个高手,此时他寸步不移,站在门口扫视着里边的情况,最终目光定在了烛台上,身形如风划过空旷的屋子,留下数道残影,手往烛台上一转,可惜根本无法转动。
他一气之下劈了那金色的烛台,然后密道依然没有被打开,脚用力地往那密道口踩去,周围的木质地板被他强大的功力震裂,但那密道口就是纹丝不动。
“老夫就不信这个邪!”就在他准备再次动手时,门外一蓝衣女子走了进来,“二爷爷且慢。”
只见颜舒仪态万方,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那端庄的架子依然端得很好,她的目光从颜家二长老的脚缓缓上移,落在了那窗口上,只见两扇窗子被风吹动,摇摇摆摆,时不时与周围的墙壁碰撞,声音清脆而空灵。
那窗棂上还残留着几根紫色的丝线,她渐步上前,手将丝线从窗棂上取下,余热不再,可是那悬挂紫色丝线的窗棂处却黑了一块,显然是被烧了……
那紫色丝线,正是紫霞锦。
紫霞锦的质地,在天璃上流社会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不是因为凤玖澜走得太快,她身上的紫霞锦又怎么会有那么几根被勾在了窗棂上呢?
而窗棂上的黑色,显然就是她的衣裳与窗棂快速摩擦起火导致的,一般的火对紫霞锦没有半点影响,但对木质的窗棂就不一样了。
“追!”
颜舒清冷的声音轻轻吐出,一个单音字落,颜家二长老已不见人影,颜舒跳窗而出,站在那客栈之下,俯视着华州城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寻觅着那两个身影。
她缓缓抬起手臂,那水蓝色的衣袖顺着手指往下滑,露出一小截藕臂,掌心朝上,仿佛世界就在她的掌中。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掌心也有一点朱砂。
秋水般的眸子仰望璀璨星空,心却徘徊着,从小她便知道一个典故:前世,情深缘浅的男女,无法在一起,相约来生,彼此在对方的掌心印下一颗朱砂痣,这一世,当两人掌心相对,前世的回忆便会涌入脑海,再续前缘……
那一年,她十三岁,进宫,而他,年仅十六岁,便已成为皇上的座上宾,她奉命为他斟酒,看着他明月般的容颜,她不由得一阵失神,青涩的少女情窦初开,许是裙摆太长,她身体一不小心向后倾斜,几乎摔倒,满座愕然,眼看着她的身体就要重重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他手中一抹素雪飞扬,缠住了她的腰肢……
那一瞬,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的神情依然淡漠,仿如冰雪,不点自红的唇没有半点弧度,那腰上千缎雪的力依然,她缓缓稳住身体,这一幕如斯美好,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也惊艳了她的岁月!
然而,只是顷刻间,一抹风刃从他掌心飞出,干净利落地截掉了那一条缠着她腰部的千缎雪。
众人皆知,他有洁癖,不碰任何脏的东西,哪怕是走在路上,他其实也是足不点地的……
否则何来高华神祗云中清雪之名?
或许早在那一刻,她的心就为他而倾,惊鸿一瞥他掌心的一粒朱砂更是震颤着她的魂,让她想起了那个伤感而美好的典故……
悄悄地喜欢他,悄悄地打听他的事,一点一滴,毫无遗漏……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却爱上了凤玖澜?
她是颜家的大小姐,是国君身边的司笔女官,手握重权,家世、才貌、谋略……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不会输给凤玖澜……
半个多月前,当丞相府中纱灯映长廊,那个女子在心爱男子的陪伴下度过了自己的十九岁生辰,然而,她却一人独酌到天明……
因为,那一天,也是她的生辰。
国君只知,当年香积寺的了无方丈圆寂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