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怒哼哼地起了身,便听着帷幔那头也响起了水声,接着是一阵动静,然后又听脚步声出去。
慧安一愣,然后心就揪在了一处,春儿往外探了探,瞧着慧安咬了咬唇,虚声道:“似是姑爷出去了……”
慧安当即便冷了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蹬的一下便从浴桶中跳了出去,拽了春儿手中的帕子胡乱擦了下身子,披着单衣一面系着带着,一面凶神恶煞地就冲了出去!
春儿和冬儿吓了一跳,见慧安光着脚丫子往外跑,一愣之下这才想着去追,只两人慢了一步,慧安已是一阵风般跑出了净房。
慧安听见春儿说关元鹤出去了,便只觉着他是寻那什么云姑娘去了,不知怎的头脑中就闪过前世时李云昶的那些姬妾的面庞。
她想着这些心中就针扎般的疼,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反应,箭一般冲了出去,只想着他若真敢在今日这般对自己,她也不管他和那云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就……就先一刀捅了他。
谁知慧安冲出净房,却见关元鹤穿着一身白绫xiè_yī正躺在窗边儿的榻上拿了帕子绞着湿漉漉的头发。
关元鹤听见动静瞧过去,正见慧安慌慌张张的跑出来,一手还抓着腰间的系带,光着脚,神情显得极为愤怒,他一愣接着面色就沉了。
这屋中铺着大理石,凉的紧,她就这般光着脚丫子,虽是夏天但到底女子娇弱,若是脚心进了凉气可是不好!
关元鹤不知慧安这是怎么了,但却气恼她的不珍重,又觉慧安的丫头不作为,蹙了眉正欲开口,却见慧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前头栽倒,他一惊忙扔了帕子去接。
慧安瞧见关元鹤竟好好的呆在屋中,一愣之下便本能的停了脚步,只这一下停的突然,竟是没能阻住冲势,加之脚上粘着水,地面又光滑的紧,当即便没稳住身子。
“姑娘。”
身后传来春儿的惊呼声,慧安总归是学过武的,倒也不慌,正欲抬手撑着地面,腰间便是一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关元鹤抱了起来。迎上关元鹤微恼的眼睛,慧安心中反倒一定,想着方才自己心中的慌乱,眼眶却是一红。
关元鹤瞧她红了眼到嘴边儿的责备便又咽了回去,有些纳闷地蹙着眉,只道:“这又是怎么了?急慌慌的做什么。”
慧安瞧着他,对自己这种患得患失,又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就竖起浑身毫毛的感觉恨的不行,也厌的不行,面色变幻了下,便紧紧抱住关元鹤,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将脸埋在他怀里,张口就狠狠咬了他一下。
关元鹤身上那件xiè_yī半挂着,露出一大片胸膛来,上面还沾染着水汽,慧安这一咬直接便咬到了一块硬肉。
关元鹤只觉她那一口极狠极没分寸,似是要将他胸口的那块肉生生撕下来,他不防之下疼的抽了一口气,偏又对慧安这似占有似亲昵的举动爱的不行,心也似随着那肌肉颤了颤一般。
这似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呢,虽是疼,但美人在怀,倒也极妙……
关元鹤迷迷糊糊想着,见春儿和冬儿一脸惊诧地站在净房口瞧着,只道慧安这两个丫头极没眼色。但他也知这两人是慧安身边的得力人,忍下心中的不悦,便抱着慧安大步往床边走。
床上早已换了新的被褥,还是清一色的大红,榴绽百子的被面在花烛下发着红光,关元鹤将慧安放在床上,这才回身接过春儿手中的棉帕子,沉声道:“出去。”
春儿和冬儿虽是心中有些不放心,但也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屋中又只剩下了二人,关元鹤见慧安将小脸埋在枕头里,实在闹不明白她这又是怎么了,便坐在床上用帕子给她擦了脚,这才伏在慧安身边,将人拉进了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慧安这会子心情已经平复了,方才那些酸涩和焦灼远去,躺在他怀中,被他如此抱着安抚,心中便只剩下了安宁。
她知自己心中有心结,受了前世的影响,便再次告诫自己,要相信他,要相信自己。若是总这样,有一点的动静就竖起浑身毛发来,先就疑神疑鬼的,没等别的女人插足,自己和他就要先生出问题来。
再者他和那云姑娘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若是自己先乱了阵脚,却是要逼着叫他往那上头想了。
更何况自己早先嫁过来时不是已经想好了吗,喜欢他,所以就要努力一次,用心经营了若是将来还是不行,她便自己回侯府去,左右也不怕没了退路,也不会后悔因胆怯害怕受伤而早早放弃……
自己早先也问过二哥哥了,关元鹤这两年果真依着那约定,没有叫女子近身,便是吃花酒也是不曾的。
他不是个好色的,若然真对那云姑娘有什么,岂会等到今日?而且,方才瞧他那样……在房事上头,竟似寻不到地方,生疏的紧……
慧安想着这些心就又放下了点,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她听到关元鹤询问,不由面颊一红。
自己的想法,自己方才的担忧却是不能告诉他的,若然说了他只怕会觉着自己擅忌。
两人如今才刚刚开始互相了解,他对她也不过是喜欢罢了,不能叫他先生了厌,不能叫他有了防备,反倒生出抵触之心来。
这事得慢慢的,要缓缓的,得哄着劝着教着,叫他越来越喜欢自己,叫他有一日离开自己不行,叫他非自己不可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