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面的凉亭那边聚集了不少衣着普通,相貌不显,年龄不一的男子,他们多穿布衣,背着医药箱,另有宫人在那边和他们说着什么,慧安一眼便瞧见了一身红色官袍的牛监正也在那边,想来那些人便是听闻了皇帝亲自为太仆寺选吏,特意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选吏的各地兽医了。
贤康帝极为重视此事,早在去年便发了榜文,公告天下,却不想来的人还是不多,瞧着也不足百人的样子。到底这年头有见识的人少,一般的兽医也都偏安一隅,能够吃饱穿暖也便是了,背井离乡跑到京城参加一个什么朝廷选吏,又要耽误农时又要自筹路费,便是来了也未必就能有什么好前程,对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并没多大的吸引力呢。
慧安瞧了眼那边就挪开了目光,扶着崔氏的手向观赏台走,观赏台上铺着红绒地毯,挂着金绘彩缎,最高处自是为两位皇帝及妃嫔设置的龙台,龙椅龙案后明黄的旗帜迎风飘展。
今日观赏盛会,男女分席而坐,因百官随贤康帝容后才到,故而东边的席案空出极多,只稀稀落落地坐着数个未曾下场玩耍地少爷,而西面供女眷们观赏的台上,却已坐了不少人,打眼一望已是锦缎刺眼,环翠耀目,众人正三五一处地聊着天。
因慧安要参加今日的选吏,来的早了必惹是非,故而今日关府一行本的本就晚,观赏台上的夫人小姐们瞧见她们过来,果真跟中了魔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光唰唰唰地全盯着慧安瞧来,那热度简直能将慧安的脸烧出一个大洞来。
慧安却镇定不已,含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扫过众人,尤且冲那些平日有来往的夫人小姐们点头致意,倒是引得她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慧安扶着崔氏刚坐下,便有人坐不住了。
却是汝阳县主笑着道:“听闻今儿东亭侯夫人也要下场参加太仆寺的选吏,不知可是真的?”
她一言引得众人目光越发灼灼,慧安闻言迎上汝阳县主笑意盈盈的眸子,笑着欠了欠身,回道:“我虽身为女子,却承蒙皇上另眼相看,允我参加朝廷选吏,实是皇上的恩典。”
那日夜宴上端宁公主提起慧安参加选吏一事,贤康帝并未多发一言,故而大家也不知这其中真伪,如今听慧安竟是亲口承认了,一时间瞧着她的目光就更加复杂了起来,惊异的有,鄙夷的有,难解探究的更是不少,慧安只作未见,笑地温婉得体。
而汝阳县主愣了下,接着却是道:“呵呵,虽是朝廷选吏,太仆寺的官员也算是朝廷命官,但是到底有些不同呢……”
汝阳县主虽是没说出来,但是众人心中明白,太仆寺的官员那是伺候畜生的啊,干的是又脏又卑贱的活儿,一般的朝廷命官根本就不屑与之为伍。
汝阳县主是崔皇后的嫡亲妹妹,端宁公主的亲姨母,慧安本也不指望从她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故而闻言只笑着道:“又什么不同呢?同是吃朝廷俸禄,为朝廷建功,为皇上效劳尽忠,太仆寺是我大辉的重要官署,掌管着天下马政,为军队提供战马,为皇上出行提供天子仪仗。自大辉建朝以来,圣祖皇帝,先帝爷每年都会亲临太仆寺,对马政不可谓不重视。今上自前年起开始扩建太仆寺,屡屡亲临太仆寺,皇上亲自从内阁选了德高望重的苟大人任太仆寺卿,隔三差五地便招苟大人进养心殿议政,可见对太仆寺官员的看重。县主的叔叔承蒙皇上信赖,任天子车骑都尉,掌管着皇上出行的一切辇辂、属车,是天子近臣,但县主是否忘记了那天子车骑都尉可也隶属太仆寺呢。”
汝阳县主听闻慧安的话登时气的面色就难看了起来,她目光阴冷的盯着慧安,慧安却也不以为意,只望着她,面色如常,笑容甜美,现场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众人皆望着两人,等待着瞧上一出好戏。
只是汝阳县主到底不是小姑娘,稍稍一激便就如炸了毛的狮子般不管不顾起来。她被慧安几句话堵地哑口无言,又顾念着慧安参加此次选吏到底是贤康帝应允的,还有慧安的身份也是不低,故而面色几变,最后却还是忍下了一腔怒意,只笑着看向崔氏,不阴不阳地道:“早便听闻东亭侯夫人厉害,吓得安济伯如今还躺在床上,今儿一见还真真是伶牙俐齿,有如此儿媳陪伴在侧,想来妹妹也不会无聊,怨不得比去年清减了不少呢。”
崔氏闻言却回了汝阳县主一个笑容,道:“孩子嘛,都喜欢占口头便宜,母亲便爱极了她这张嘴,疼爱有加,这才叫这孩子说话没个分寸。安娘,还不快给县主陪个不是。”
崔氏这话虽是指责慧安,但言语间却满是偏袒,大事化小,必定汝阳县主比慧安的身份要尊贵的多。汝阳县主和崔氏同出一族,崔氏这些年又和皇后走的近,如今能替慧安说话倒是叫慧安心中一诧。
而且崔氏言谈间又提及定国夫人对慧安的疼爱,这也是在告诫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关府对慧安参加选吏一事所执的态度。慧安虽不怕这些夫人小姐们的诋毁,但是有崔氏这句话在,慧安却是要轻松的多呢,故而她一诧之下,便忙撒娇地摇了下崔氏的手臂,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