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方才怎么那么多人偷偷瞧她,目光饱含探究,却和方才在雍律广场上时又有所不同,原来竟是因为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在传开。
慧安捏了下手,立马想到那日在教舍中孙心慈和众位学子的异状来,当日她就觉着奇怪,想要细查,只是恰被两学比试的事给一打岔,结果就忘记了。
而今天,她临出门时就寻思着找个理由阻了孙心慈来学院,便就是怕今儿自己没工夫看顾她,让她借机闹出什么事来。只没想到她还没出手,那孙心慈就上赶着冲到了枪口上,可是到底还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孙心慈人没有来,还是出了事。
慧安本来想着若不能一击而中,就先不动府中权柄,以免惹得孙熙祥插手内宅之事,那样她会很被动。可是如今瞧着纵使动不了大手脚,也得先发作一两个人敲打下府中那些不长眼的才行,若不然她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慧安想着深吸一口气,轻缓地迈步进了云章院,她这一现身,那几个站在廊下说话的女子已是瞧见,个个面露尴尬,神情局促了起来。
慧安目光直视她们,缓步上前,轻盈地福了个身,这才道:“方才几位的话我都听到了。”
众女闻言,有两个已是红了面庞,慧安但见那穿着最为华贵的女子神情一赧,接着便冷了面容,大概觉着她是来挑事的,面色不善地就要开口。
慧安忙又道:“我无意打扰各位闲谈,只是想申明两点,其一当日在端门我确有欠妥之处,伤了一些百姓,但性命攸关,私心作祟,我当时只想拼力一搏保全性命,护地自己和妹妹朋友,这是我的不对。但翌日我便吩咐乳娘去打探被我伤到的百姓,并送去了药物和银两,乳娘回报说当日我虽伤及了四个百姓,但他们并无生命危险,只一人不治而亡,却也并非因九节鞭所致,而是他后背中箭失血过多。你们若是不信,可派人到马尿胡同去寻刘三多,一问便知。再来,当日事有危急,我瞧见那东姜死士要对秦王殿下不利,这便挥出了那一鞭,因当日我也吓的不轻,故而准头上实非我所能掌握,造成那残忍的一幕,我亦连日梦魇难眠,备受折磨。再来,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若当日我的所作所为皆出自一名男子之手,你们也会觉得是他残忍恶毒吗?战场之上又岂容你心慈手软?同是女子,立世艰难,女子又何苦为难女子,只望各位姐姐多多思量,且莫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
她说罢便再不多做停留,转身而去。倒是那几名方才还指骂不停的女子神色都有了变化,她们似未想到慧安会如此平静,举至有度,竟不与她们争执,虽说了一番话,但多是阐述当时的情景,倒让她们觉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慧安那般坦诚地承认当日之过,但也说明了事后对百姓做了弥补,这倒令她们觉着当日之事确乃不得已而为。
是啊,若当日那般做的是男子,休说是刺那东姜人一个血洞,便是生生将那人的脑袋割下来,也不会有人去质疑这男子是否过于残忍,是否是心机歹毒之人,却反倒会赞其英勇无畏吧。这么说来,这其实和歹毒不歹毒无关的啊。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慧安这话听在众女耳中还是令她们震了一下的。
她们谁也不是笨人,今日这事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方才议论那是凑热闹的心性作祟,如今已然被慧安发觉,人家的态度还那般平和,谁又愿意做那被人使的枪呢。
故而不论众女闻言心中作何想,但都未再就此时多言,匆匆散去。
而云章院的另一边墙下,关元鹤与顾妤馨、关礼珍却也将院中的对话听了个真切,听闻院中人皆散去,关礼珍才叹道。
“方才我就远远瞧见明霞郡主在和礼部员外郎卓家的小姐们站在琴学馆门口念叨这事,这不没一会子就传遍了。说起来我都替那沈小姐气堵,救了那庶母妹妹,反倒要被指摘恶毒,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就不信,若非姜红玉那表妹对她说了什么,姜红玉会这么上赶着造谣生事?真是良心都让狗叼去了!”
顾妤馨也点头道:“闻琴声而知其人,沈小姐的琴音凄婉动人,她当是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又怎会是那等恶毒之人?性情歹毒的,又岂会有至纯至孝之心?沈小姐那话说的极好,若是我被人如此诋毁,怕是要气哭鼻子了,却万不能做到如沈小姐这般从容坦然的,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风范,倒真叫人刮目相看。只是她那话虽是将才堵得那些女子无言以对,但流言已然扩散,世人对女子不公,便是觉着她那话颇有道理,能够理解她当日所为,但心中也还是会存着一丝忌惮的。她那妹妹太过心狠,一个歹毒的名声却是要比粗野可怕的多啊……”
顾妤馨言罢,轻叹了一声,接着不由扭头瞧向一言不发的关元鹤,眨着眼睛问道:“若是有人这般诋毁珍妹妹和我,大哥哥觉得我们当如何化解此劫?”
关元鹤闻言瞧向顾妤馨和关礼珍,目光沉了沉。
他只觉这两个花样女子却是有个共同的特别的,二人皆是身份望族世家的嫡女,下有兄弟依持,上有父母疼爱,往上更有祖父母的怜惜,这样的她们又岂会被人如是诋毁?那些小姐们并非傻子,只会寻那软柿子没依靠的捏。
关元鹤想着,不由瞧着关妤馨道:“你们都不会被如此诋毁的。”
顾妤馨问那话却是想知道关元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