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心中激荡,不禁又哭又笑,这便惹的冬儿几个也跟着哭了起来,慌忙着去安慰她。[就爱读书]秋儿是个大嗓门,心情一激动说话声音就更大,直接传出了屋。
外头沈峰听到动静便咳了一声迈步而入,正瞧见慧安拿着帕子揩眼泪的模样,他一时面色便有些发沉,心想着这也不知孩子吃了多少苦头,竟委屈成这般。
慧安见沈峰进来,忙收拾了下仪容,跳下软榻,对着沈峰便是一礼,红着小脸道:“方才安娘装晕实乃情非得已,叫舅舅担心了,是安娘不孝,安娘给舅舅请罪。”
沈峰方才情急之下以为慧安是真的因情绪激动而晕了过去,这还很是担忧了一场,之后倒也恍然过来,只他是个护短之人,怎会怪罪慧安。只觉这孩子做什么都是和他心意的,瞧瞧,到底是沈家的骨血就是聪慧!此刻他见慧安请罪,忙上前扶起她,宽言安慰。
慧安那封信写的不清不楚,如今已到了家中,自是免不了再重诉一场亲情的。
慧安收拾了一番,待她出了内室,明间中沈峰和沈家兄弟已端坐良久,冬儿拿了蒲团,慧安执意之下重新给沈峰行了大礼,这才坐下来将这些年发生的事一一诉说。
言及近段时间杜美珂进府后的种种,以及慧安对母亲沈清之死的颇多怀疑,沈峰已是怒不可遏,一掌拍下竟将红木太师椅的扶手给生生拍去了半边。他心中巨浪翻腾,恨声道。
“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慧安闻言泪水便淌落了下来,站起身来噗通一声跪下,对着沈峰便是一个响头,道:“还请舅舅为安娘做主,为母亲鸣冤!”
沈峰慌忙着将慧安扶起,令秋儿扶她坐下,这才沉吟道:“安娘放心,这事既你心中有疑,自免不了要查个清楚的。当年舅舅便觉你那父亲不是个老实本分之人,只是你母亲却被他那张良善的面皮哄骗,对他竟是一往情深。我料想着姓孙的不过就是一个酸腐书生,纵使翻了天也欺不到你母亲头上去,便也不曾对他多生防备。出了当年的事,不论情由舅舅都没法子再面对你母亲。我只怪自己一时疏忽,竟中了人家的圈套,累及你母亲的清誉,却是不敢怨怪父亲将我赶出侯府的。自离了侯府,我心中却也还惦念着父亲和妹子,多次打听府中情景。”
慧安听沈峰如此说,不由就瞧了眼堂中坐着的沈家四兄弟一眼,见他们虽面色微变,但却瞬间便恢复了平常之态,慧安不由感叹沈峰的磊落坦荡,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敬仰之意,对当年之事却也生出了必查清还沈峰一个公道的决心来。
却听沈峰又道:“我离府时,父亲身体已不再硬朗,不想来年便撒手而去,我因不防中了别人的圈套,使得不能承欢膝下陪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实乃不孝……也曾远远跟随送葬队伍,在父亲坟头叩拜垂泣。后见你母亲收拾伤痛平复下来,姓孙的也算乖顺,我才离了京城。知道你出生犹且令人送了你舅母亲手缝制的小袄小帽回来,只是却不曾接到清姐儿回复的只言片语。我心道你母亲想来还对当年之事心存芥蒂,便也冷了心,不再多番打听侯府之事。只没想到再次听说府中情形,竟是你母亲因着风寒病故的消息,舅舅这心中当时真是半疑半信,以为是讹传。清姐儿年轻身子又一向极好,怎就会被一场风寒给夺了命呢。后来得到证实,舅舅悲痛之间倒是将先前的疑虑给忘了。你母亲一去,舅舅对侯府的心也就更淡了,虽也挂心与你,但想到当年之事终怕那狗日的孙熙祥心存芥蒂,怕舅舅关怀与你,却再惹得你父女之间感情生了离,反倒不美,却不想……”
沈峰说着这些已是多次哽咽,他长叹一声,这才正色道:“既你觉得你母亲死的蹊跷,那这中间定有猫腻。只你说要偷着开棺验尸,舅舅却觉着不妥!咱行事光明正大,怀疑便怀疑了,要查也得过了明路,就交由凤安府去问案,干嘛要偷偷摸摸的?偷着验尸,且不说被人知道会遭诟病,若真的就查出什么来,来日还得经由官府,方能查办了恶人,难道到时再去惊扰你母亲一场?”
慧安闻言却是一愣,她想偷着开棺验尸,一来是不确定今世母亲是否也是死于非命,想证实之后再细细查明其间真相,待掌握了证据再一击而中。这也是出于她本身势单力薄之下的考虑,怕打草惊蛇,叫孙熙祥和杜美珂察觉了端倪,反倒会将当年残留下的证据或证人毁掉。更有,此事若无人与她做主,只孙熙祥压着她便不可能告到府衙去,故而只能偷着去查。
如今沈峰竟要到凤安府立案明查,慧安却还是担忧这个问题,不禁问道。
“可这事已过多年,只怕有那证据也早就被毁了个干净,如若我们再大张旗鼓,岂不是打草惊蛇?我怕这么一来,叫孙熙祥有了警觉,只怕会将那蛛丝马迹都肃清了去,叫凤安府更查不到什么端倪了。”
沈峰闻言,却冷声道:“怕他个鸟!老子还怕他不动呢,他若真惊了倒是好事。只是这事你既怀疑是姓孙的和那婆娘所为,只怕当年他们既敢如此行事,就早已将人证物证毁了个干净,你真想查清,定他们的罪却是难啊。”
慧安闻言面色一黯,此事她也想过,那孙熙祥和杜美珂都不是傻子,谋害母亲一经查实那是要掉脑袋的大事,他们当年既然做了,又岂会不做的干净利落,怎么可能留下活口或是明证?
沈峰见慧安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