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抚仙湖一路往北,大约一百里便抵达了新康县。抚仙湖畔水草鲜美,似是让人忘却战争,去建宁的路还有很长,路瑾瑜的远行多少显得有些凄凉,月瑶和林菲都未曾相送,甚至,路瑾瑜都没有向她们告别,他怕见到她的眼泪,就再也迈不动步伐了。
从进入到新康县南郊之后,明显感觉天气变得有些许凉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路瑾瑜选择了较为陡峭的山路,山路上多是怪石嶙峋,却也绿树成荫,天空刚刚泛白,四周笼罩着浓浓地一层雾,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森林中所特有的味道,很清新,很干净,久违的阳光透入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感觉甚是舒服。
这一次远行,只有沈世林一人陪同,他们没有在新康县停留,一路行径,很快就到了傍晚,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二人在林中找了一片平整的土地,燃起火堆,沈世林拿起腰间的酒壶,猛喝了一口,随后将酒壶递给了路瑾瑜,道:“殿下,我们这样好吗?不和公主她们告别!”
路瑾瑜摇了摇头,道:“她自会明白我的心意!倒是沈大哥大可不必为我冒险!此次前往北汉,想必沈大哥也应该明白!沈大哥出生东吴,有朝一日,北汉若是真的出兵攻打,怕是会为难沈大哥”
沈世林大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路途漫漫,我说个故事给公子解解闷!”
时光拨到十年前,沈世林的爹叫沈瀚文,是北汉兵部尚书,适时大皇子王智文封东庭王,四皇子王智敏封为北轩王,大皇子他做事严谨,刚正不阿,重情重义,以天下大事为己任,敬重那些为国家卖命的有识之士,沈瀚文因此深得东庭王赏识,愿穷其一生辅佐东庭王成一代明君。
而北轩王王智杰虽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但骨子里确透着一股阴柔,为人虚伪圆滑,对于皇位的野心昭然若揭,而兵部尚书沈瀚文乃东庭王嫡系,北轩王为减其羽翼,着人设宴灌醉了沈瀚文,醒来之后,竟发现手中握着刀刃,而兵部侍郎廖永书中刀身亡,当时北汉国君王瑞阳令大理寺彻查,而酒楼侍女及下人皆一口咬定沈瀚文酒醉失行,杀死了廖永书,而沈瀚文对那晚发生之事完全没有印象!王瑞阳盛怒,本来这桩案子经东庭王求情,仅仅作为误杀,沈瀚文也只是流放漠北,并不会株连,然而在查抄尚书府邸之时,竟发现府中暗房之内有数封东吴密信,根据信中所言,沈瀚文背上了通敌卖国之名,株连三族!!
汉王闻之大怒,沈瀚文因此锒铛入狱,祸及家人,东庭王虽有心相帮,但在“铁证”面前也只能望而兴叹,只能私下安排了一艘东吴渔船,掩护沈世林到达柴桑,远走高飞!
之后的一年,沈世林就跟着这艘渔船往返东吴与北汉,以渔夫的身份隐匿!
没过几年,东吴和南楚的战争愈演愈烈,吴王李显德收编所有渔船,编制成水军,沈世林及众多渔夫被收编为东吴水军,由水路、陆路分两路进军永安!杀得南楚将士措手不及,半月即拿下永安!拿下永安的战役,沈世林可谓奋勇当先,斩敌无数,斩杀了南楚安平将军范彦,居功至伟,但其功绩却被他人冒领,此人便是和恩天,在范彦死后,他割下其头颅,对上谎称范彦乃死于自己之手,故而和恩天越来越受吴王李显德器重,而沈世林依旧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兵!
“所以,我不论是对东吴还是北汉,均毫无归属可言,公子大可放心,若是两国开战,我必站在公子身后!”
路瑾瑜重重地拍了拍沈世林魁梧的肩膀,道:“有沈兄这番话,足以!”
沈世林的笑容里有一丝感激,“殿下,我沈世林之前也想干一番大事业,年少时一直想着功成名就,可以名垂青史!从未想过沦落至此,那日斩杀范彦,原本以为乃是出头之日,却不料想,小人当道,原本想着这一世也就这么浑浑噩噩度过了!没成想还能遇见公子,让我似乎又有了盼头!”
“沈大哥不认为瑾瑜是以卵击石吗?”
沈世林长笑道:“赌博的乐趣不就在于以小博大吗?”
路瑾瑜淡然一笑,“看来,沈兄是把我当成了筹码!?”
他深邃的眼眸充满着光芒,道:“不论是国运昌隆的北汉拿了天下,还是积攒力量的东吴拿了天下,都比不了公子您拿了天下更为可歌可泣,而那时辅佐公子登上帝位之人,岂不有樊哙之勇、张良之才吗?”
“若我能见到此日,必亲自敬沈大哥一杯,告诉全天下沈世林在战场上如何英勇杀敌!”
两人相视大笑。
“公子饿了吗?”沈世林拿出了包袱里的一块鲜花饼,递给了路瑾瑜!他自己也忍不住拿了一块,咬下一大口,道:“公主的手艺可还真不赖!”
路瑾瑜有些愁然地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竟觉心中有一丝痛楚,周围的浓雾已消散不少,阳光也透着树枝闪耀着光芒,不知不觉已走过半天!倒也真是有些累了,便停下了脚步,找了一个地方稍作休憩。
暖风拂面,让我顿感睡意,看来春天已近在眼前了,我惬意地闭上了双眼,沉沉地睡去了。
半月之前,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坐着四个人,路瑾瑜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我们有多少人马?”
“算上妇孺和年迈之人,2000余人!”葛飞思索了片刻,道:“若是只算能够行军打仗的,减半!”
老田捋了捋胡须,补充道,“我们的人手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