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的表情愣愣的,似乎还没从刚才自己为了救祖姑母,而下意识予以回击的那重重一掌中回过神来。除了手心上的嗡嗡发麻感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确实的发生了。
当夏青青还陷入在愣神之中时,那刘姑姑则是慌忙的跨步上前,冲着卫太后惶恐的喊道:“奴婢救驾来迟,让太后娘娘您受惊了!”
只听一阵强烈又急促的咳嗽声从卫太后的喉咙里发出,嘴里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断断续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哀家哀家”
这一阵的咳嗽声终于把夏青青给拉回过了神来,像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过了身子,从袖口处捏出了一方锦帕,一边为卫太后轻拍着背面,一边为其擦拭着嘴角,嘴里关心情切的说道:“祖姑母,您没事吧?”
随着夏青青的动作,卫太后的气息渐渐平缓了下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给哀家给哀家把那个贱婢贱婢带上来”
刘姑姑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冲着身后挥了挥手道:“把地上的那个拖过来。”
几个机灵的宫女几步上前,把地上的恭皇贵太妃连拖带拽的啦到了卫太后的近前。像是怕卫太后瞧不见似得,拽起了恭皇贵太妃的头发,头颅面向着卫太后。
卫太后拿过了夏青青手中的锦帕,掩帕咳嗽了一声道:“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急着做这等寻死的事情,哀家倒真是高看你了,以为你是一个有眼色的,没想到却是如此的蠢笨如猪。”
话语一顿,冷眸朝着恭皇贵太妃的脸上瞥去,语调一高道:“哀家是太后,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洗脚贱婢也能伤到的。你也配!”话音刚落,手中的锦帕用力的一甩,“啪”的一声落到了恭皇贵太妃的脸上。
只见此时的恭皇贵太妃面如土色,头发凌乱的散了下来,身上的衣服也是脏乱不已,已然不复曾经的那副华贵样子。在被卫太后的那一记锦帕拂面之后,发出了一抹癫狂的笑声道:“哈哈哈哈太后娘娘哈哈哈太后娘娘哈哈太后太后”
听着这一声声近乎疯狂的笑声,夏青青的心里下意识的一紧,对于恭皇贵太妃的那副疯癫样子,不禁有些不忍,她终究也只是个可怜人啊。
不过可怜之人却也有可恨之处。
自己与祖姑母在殿外的时候,听着这个恭皇贵太妃向皇上进言,表面上看起来是句句无心肺腑真切,但暗地里实则恨不得把卫家如何的赶尽杀绝,引得皇上最后说出了那些让夏青青感到心惊不已的事情。
若不是夏青青也跟着一起过来了,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被暗中赐给了太子为侧妃,更不知道卫家竟然已经危在旦夕到了这等地步。
她也终于明白了祖姑母的一番苦心,对于祖姑母准备要做的事情只产生了唯一的一个念头——这个皇上,该死。
卫太后的眸子一沉,冷笑了三声道:“从前斗不过哀家,现在就想凭着这等子蛮力的办法斗过哀家了吗?”把手搭在了刘姑姑的臂腕之上,缓缓站起了身子,随着刘姑姑的搀扶来到恭皇贵太妃的面前。
“洗脚贱婢就是洗脚贱婢,不论何时何地,你都要给哀家牢牢的记住,你只是哀家跟前的一个洗脚贱婢!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卫太后朝着恭皇贵太妃的脸上用力的甩了一巴掌,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意统统一股脑的宣泄出来。
“呕”一口含满了血腥碎末的呕吐物从恭皇贵太妃的嘴里喷了出来,卫太后一个躲闪不及让其给吐满了全身,紧接着一声声如同磨牙一般的尖利笑声从恭皇贵太妃的嘴里发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后娘娘,像您这么一个向来一尘不染的的尊贵人,现在却让奴婢的这么一口污秽给沾染上了,您啊可还真是不小心呢。奴婢如今啊,也不管是否能斗赢您了,反正奴婢现在的这颗心啊,可真是高兴的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太后的身子气的发抖,抬起了右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恭皇贵太妃道:“贱婢,贱婢!死到临头了还敢跟哀家如此说话,来人啊,把她给哀家带下去,正好慈宁宫的后花园还缺块肥料,就拿她做花肥了。”
夏青青的心里猛地漏了一拍,面上疑色一闪,喃喃自语了一句道“做花肥?”
“不!你不能这样对哀家,哀家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救我,哀家不想死,哀家不想被剁成肉酱,皇上救我!不要不要”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恭皇贵太妃的嘴里发出,不论她如何的用力挣扎,终究还是不能逃脱被渐渐拖出了殿外的命运。
“剁成肉酱!?”,夏青青的面色一白,胃里不自觉的产生了一股反胃之感。
真的需要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已经是手下败将的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吗?这得需要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下的去手。又或者说,这得需要一颗多么狠毒的心。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夏青青的心底发出,她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这皇宫里的争斗远比自己想象的多要残酷,让人害怕到发抖的残酷。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要么被这皇宫里的残酷所害,要么就变成了这皇宫里的残酷去害别人。
而真等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她又会去选择哪一个呢?
“呵,哀家还以为皇帝你是与她有多么的骨肉情深,母子情谊呢。怎么,如今也肯不为你的好母妃求几句情?倒是真恨得下心来,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好母妃去做花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