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玉儿让荀灿猜,荀灿道:“姐姐一脸春风,看来一定是好事。”
“嗯,正是好事。”蔚玉儿坐在榻边,对夏涓道:“走路走急了,口内焦渴,涓儿妹妹侍弄点茶水来可好?”
夏涓应声去了。
蔚玉儿低声对荀灿道:“其实这事儿早晚得发,也不知今儿怎么就疖子出头儿了。”
“什么事儿?”荀灿不解。
“麻掌事侵吞尚舞苑用度的事儿,这里人尽皆知,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差不多每个院子里都有个二级管事,那些人都没少得麻掌事的好处,帮她压服着底下的人,再说就算闹起来也不过是蚊蝇落水,听不着响声儿就淹死了。”
荀灿眨巴眨巴大眼睛,看来事情的起因还真的是因为她昨晚跟皇帝要五十个钱引起的,她吞了吞口水,没敢接话,只静静地听着。
蔚玉儿继续道:“你来的晚,有好些个事儿都不知道,我们却是受了麻掌事多年的气了。这一遭够她喘的,已经被看管起来了,听那李嬷嬷说,太后已经派人去抄麻掌事的家了。”
“这么严重?”荀灿发觉事情闹大了,这不是她的本意啊,她没想过要整治谁啊,况且麻掌事对她还算不错吧,除了不给她月钱,偶尔甩个脸子,昨儿她晚归没派人寻她,其他方面也还算过得去,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话。
“严重的还在后头呢,太后本就对这尚舞苑一肚子怨气,趁着这机会还指不定有什么动作呢。”
“能有什么动作?”
“都打发出去也说不定。”蔚玉儿说这话时眉间有几分喜色,“反正我在这里早就待腻味了,也无出头之日,还不如早些出宫去,寻个好人家,安度下半生。”
荀灿忍不住想象如果这里被解散,她会不会就此不用再执行任务了,就是不知道刘仝会不会放过她。
蔚玉儿见荀灿沉思,一扯她袖子,“你知道咱院子里的用度被谁吞了么?”
“谁?”
蔚玉儿一指外面,“我猜肯定是那个死鬼景澜,夏涓也保不齐跟着拿了好处,若不然她为啥肯受景澜的气?反正我们都是吃了亏的,现在死无对证,人死不带财,要我说那些好处说不准……”
荀灿翻手按住蔚玉儿的手,冲门口大声道:“涓儿,给蔚姐姐拿一只杯子就好,我不渴。”
“哎。”夏涓的应声就在门口,蔚玉儿明白荀灿这是在提醒她,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别麻烦了,我的话也说完了,我回屋喝去吧。”蔚玉儿起身就往外走,行至门口,见夏涓托着茶盘低眉顺眼地站在门边,盯了她一眼便快步离去。
夏涓杵在原地,也不打招呼,只低头看着托盘上的茶杯,茶杯里的茶水抖动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荀灿走了过来,接过托盘放在厅中的案几上,折回来拉住夏涓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涓儿妹妹是冤枉的,蔚姐姐也是有口无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夏涓的手明显在微微抖着,“姐姐你相信我么?我没跟着景澜姐姐做坏事,而且据我所知,景澜姐姐也没侵吞过咱院里姑娘们的用度,是麻掌事压根儿就没给我们发过,不过因为景澜姐姐不在了,她才往死人头上赖的。今天也有两个院子里的姑娘跟麻掌事当面对质了,问她什么时候给过用度。”
“姐姐信你,别想太多了,回去歇一会儿吧。”
送走夏涓,荀灿隐约觉得麻掌事侵吞尚舞苑姑娘月钱的事不会就这样了了,这尚舞苑恐怕要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不知道对她会有多少影响,可是除了随机应变,她别无选择。
想不出个头绪来的荀灿摘下面纱斗笠又开始犯愁她的脸,叫她去求七皇子,她没那个胆量,谁知道那个七皇子会不会又有什么新的幺蛾子整治她。
心烦意乱的荀灿往榻上一仰,拽出帕子往脸上一蒙,闭目养神。就在她似睡非睡之际,被吵醒了。
“灿姐姐!”伴随着这清脆的喊声,脸上的帕子被人揭了去,接着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哈哈……,你的脸,哈哈……”
荀灿被揭了帕子的一瞬间便惊坐而起,待看清来人之后,忍不住拿眼横她,“你个死丫头!还我帕子。”
“不还不还就不还。”康馨妮将帕子藏到身后,忍住笑意,问道:“灿姐姐,你这又是被谁给害了?难怪岑大哥不放心你,我在宫外还没玩儿够呢,他就赶我回来看着你。你说你挺大个人了,怎么总跟小孩子一样需要别人保护啊?”
荀灿气结,可不是嘛,康馨妮说的对啊,她为什么总是处在需要人保护的位置呢,一脱离别人的“照看”,准出事儿。心里认同她的说法,嘴上却不肯服软:“那也分对手是谁啊,如果是个跟我一样的,我当然不会等着吃亏啦,这不是遇到我惹不起的人了么?”
荀灿越说声越小,果然勾起了康馨妮的兴致:“灿姐姐,谁啊?这尚舞苑还有你惹不起的人?”
“当然不是尚舞苑的人了,尚舞苑欺负过我的就景澜一个,不是也被你治服了吗?我这回遇到的人,唉!恐怕没人惹得起了。”荀灿摆出一副认倒霉的架势,引康馨妮上钩,她也是闲着无聊,想给康馨妮找点事儿做,免得她没事就来缠磨她。
“谁啊,你倒是说啊,灿姐姐,这宫里除了这个,我都敢试上一试。”
看着康馨妮伸出的大拇指,荀灿把她的食指伸出来,大拇指弯回去,道:“他呀,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