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擎开着自己的车走远了,看向陆子舟,两个人回了包厢。
沈云卿正在跟沈如城哭诉,委婉地说落了几句冉荏,解释事情并非陆子舟所说的那样,门突然被推开,看见沈天擎和陆子舟进来,她突然说不下去了,表情僵了一般看着沈天擎和陆子舟。
沈天擎带上门,调了一下包厢里的灯光,打到了最亮。
沈云卿坐在那里,突然刺得睁不开眼睛,眼睛一阵不舒服,眼泪就刷地流下来了。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了一眼沈云卿和沈如城,眸光落在沈云卿身上,“最近,我收到消息,你动用沈贝贝和沈宁名下没有过户的资金做了一笔投资。”
沈云卿表情变了一下,“那天你不是说他们放弃继承遗产吗?”
“那你也没有权利动用,我突然改变注意了,准备用这笔钱筹建一个慈善基金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挪用这笔钱做高利贷,而受贷方已然携带巨款潜逃。”沈天擎抽了一口烟,侧眸看向陆子舟,“子舟,这种情况,怎么追回?”
“不具有遗产继承资格却未经遗产继承人同意私自盗用遗产,从事盈利活动,已经构成盗窃罪,应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涉案金额巨大,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向沈云卿女士追回贝贝和宁宁应该继承的遗产,追究刑事责任。”陆子舟看向沈云卿的方向,没想到沈云卿胆子这么大。
沈云卿早就慌了,那是五十亿!再听到陆子舟的话,脸色早已惨白,五十亿,要是真的定为盗窃罪,那是无期徒刑,“既然贝贝和宁宁放弃了继承遗产,我父亲和子航作为第一继承人……”
“停,你这个说法有问题。”陆子舟敲了敲桌面,看向苏子航的方向,“如果一个私生子能做第一继承人,那小三生的孩子都可以去和原配抢家产了。”
沈云卿一顿,“子航不是私生子。”
陆子舟看向沈云卿,“哦,那是什么?难道是野种?据我所知,苏少多次这样辱骂宁宁,莫非这两个字更适合他自己?”
陆子舟声音一落,苏子航和沈天擎脸色同时变了。
沈天擎浑身多了一抹寒意,苏子航僵硬地坐在那里,握紧了拳头。
四目相对,如兵刃交接,电光石火在空气里摩擦。
沈天擎掐灭烟蒂,用力地揉进烟灰缸,想起那次贝贝失踪,苏子航差不多也是这样,捏了捏眉心。
苏子航坐在那里,呼吸很不平稳,没有出声。
沈云卿也不说话了,陆子舟像疯狗咬人一样,说话越来越难听。
一直沉默的沈如城说话了,“陆子舟,不管怎么说,我父母是芊芊的爷爷……”
“你没有资格说芊芊。”陆子舟一句话顶过去,沈如城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出声。
陆子舟又看向沈云卿,“第一,苏子航作为第一继承人的说法不成立;第二,他是不是第一继承人,你都没有权利支配那笔遗产;第三,沈天擎并不是遗嘱指定的继承人,他没有权利提沈贝贝和沈宁做主放弃遗产继承,他随口一说,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
沈云卿瘫软在那里,无法动弹。
沈如城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向沈天擎,“分割到我和子航名下的遗产都给贝贝和宁宁,这件事到此为止。”
沈天擎抿着薄唇轻笑一声,“不可能。”
沈如城看了一眼沈云卿的方向,无奈地叹气,然后,又看向沈天擎,“你到底要怎样?”
沈天擎垂眸看了一眼香烟,阖上眸子闻着尼古丁的味道,“做过什么,就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沈如城看向沈天擎,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儿子冷漠他,疏离他,他一直以为天擎是心里有一股怨气。
到如今看来,他只是在积蓄一股力量,一股可以和他和父亲对抗的力量。
他直到现在才看清,只怕父亲早就看清,才会选择了那样的方式,可是,天擎的坚持远远比一般人执着。
“天擎,你跟我过来。”沈如城站起来,看向沈天擎的方向。
沈天擎看了一眼,跟着沈如城到了洗手间。
沈如城看向沈天擎,“当年,在战场上,你大伯给我和你爷爷挡过了子弹,如果不是他,当我和你爷爷……本来只是枪伤,不该有生命危险,偏偏沈家有遗传的败血症,他临终前把你姐托付给我和你爷爷,这一次,你放过他们母子,以后,舒舒和安家的事,我保证他们不会参与。”
“你拿什么保证?要报恩你可以继续报恩,对不起,我没有那个义务。”沈天擎看了一眼沈如城,出了卫生间。
沈如城伸手拉住了沈天擎,“天擎,你爷爷早年丧子,你不明白那种白发人送黑发的痛,他是娇惯了云卿和子航……”
“这些都不是理由,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沈天擎剥开沈如城的袖子,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回头看了一眼沈如城。
沈如城痛心地问,“沈家已经成这样了,难道你非要弄得家毁人亡不可?”
其实,他内心对云卿是失望的,可是总不能把她逼上死路吧?他如何对得起哥哥。
“踩着别人的痛苦,看着别人家毁人亡,你们真的心安么?”沈天擎反问了一句,用力地甩上了门。
那一声,也把沈如城仅有的希望甩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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