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闭的石室内,几盏锈迹斑斑的烛台上,一根根短短的白se蜡烛正散发着淡淡的清光。
烛光之下,一个有些颓废的红se身影靠坐在一尊巨大的石棺旁,并不时抚摸着手中那把华丽的狮鹫镂空雕饰长剑,透过那平滑如镜的剑身,映照出的是一张木然中隐藏着淡淡悲伤的苍白脸庞……
“……多少年了,没想到这一觉竟然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漫长……”
何谓“吸血鬼”?
非人,非鬼,非生,非死,一入此途,永出轮回,一灭即泯,无人可知。
“……马卡尔,哥德里,安德烈……伊莎贝尔……就好像一场梦一样,好乱!好乱!”
突然,那个红se的身影猛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开始用了拽着自己那苍白的头发,几似癫狂般。
“……我是阿鲁卡多!不是尼科莱!不是!不是……”
无尽的悲哀如同chao水般涌入心中,百年光yin如梦境一瞬,醒来之时,不知还记取多少过往容颜……
记忆,很多时候并不意味着美好。
“呼~~~呼~~~”
很快,似乎疲倦下来的阿鲁卡多无力的垂下了双手,指间那一缕缕银发也随之悠悠飘落在地。
“好累呀……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所有人都走了,为什么我要留下?为什么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
眼神恍惚的呢喃着含糊的语句,阿鲁卡多缓缓转过身,抚摸起石棺上的一行文字,那是一个让他不敢直视的人名。
“马卡尔……我突然有些后悔了……你说过的,我不适合当吸血鬼,因为我忍受不了孤独,忍受不了黑暗……当我选择成为吸血鬼的时候,你曾骂我是懦夫,我很生气……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真的是一个懦夫……一个脆弱的,不敢以人类的身份死去的懦夫……”
本不算长的一段话,阿鲁卡多断断续续说了近五分钟,而且越是到后面,原本高大的他,越是把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像是被雷声吓到的孩童般。
轰!
又是一声闷响从天花板上传来,散落的灰尘并没人引起阿鲁卡多的注意,但他还是被稍稍惊醒了一些,眼中的恍惚开始慢慢褪去……
“……好了,就这样吧,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就让我走完……”
一摇二晃的站起身,阿鲁卡多如同虚脱的病人般,一步一步的挪到了石室z那口纯黑se的金属棺材面前。
“你说过的……相比人类,吸血鬼只是一种不入流的,软弱的怪物而已,即便是我成为了……也仅仅只是其中最强的一个,但最终依旧避免不了被人类打败的结局,我很庆幸,在不久之前看到了人类,看到了……那种强大无比的人类,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光芒,太耀眼了……像我这样只能在黑暗中爬行的生物,恐怕一靠近就会被烧成灰烬,但是……”
说着,阿鲁卡的抬起了右手,凝视着拇指上那个镶嵌着淡青se水晶的戒指,这是当初暮夺得第二颗亚莎之泪时,岳雨楼送个每一个暮的成员的保命戒指。
“……我还是希望能够拯救一个人,一个即将失去‘人类’身份的人……马卡尔,说真的,其实他很像你,都能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抛弃一切……或许当初就是因为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所以我才会追随他一直到现在,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但他心中的yin霾太深,深到即便是我也无法看透,千年的时光究竟留给他的是什么?”
“……或许,只有无尽的孤独罢……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辛苦,都要累,简直就和你当初一模一样……”
忽然,阿鲁卡多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假如任何一个暮的成员在场,一定会惊掉下巴,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阿鲁卡多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
“领袖,我是阿鲁卡多……”
轻轻扭了扭戒指上的水晶后,阿鲁卡多便开始对着戒指低声轻语起来。
“多谢您的担忧,我没有什么事,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已注定好了,或许……”
“那么说,领袖您应该也知道那个阵列了?没错,就是上面那颗……”
话到此处,阿鲁卡多忽然抬起左手,轻轻抚摸起了黑se金属棺材上那颗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绯红se晶体。
“是的……”
此时,阿鲁卡多面se虽然依旧和以往一样平静,但其中却隐约透露着一丝解脱……
“我已经决定好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再会吧,我的领袖。”
话毕,阿鲁卡多放下了手臂,转过身,眼神平静的凝视着这尊巨大的金属棺材,一动不动……
直至此时,石室的蜡烛终于燃烧殆尽,随着一阵微不可察的气流,整个石室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万籁俱寂。
……………………
“这又是何苦……”
将紧握成拳的右臂缓缓放下,岳雨楼的脸se显得很差,就在刚才,他一边躲避这那个恐怖的人体蜈蚣的攻击,还一边和阿鲁卡多进行着通讯。
“白天魔!现在可是战斗!请尊重一些你的对手!”
嘶嘶嘶~~~~
在奈离的咆哮声中,被无数根蛛丝牵引的巨型蜈蚣在盘旋一圈后,又一次猛扑向了岳雨楼。
“我现在很烦……”
锵!
扑面而来的腥风丝毫没有影响到岳雨楼的动作,只见他微微一侧身,瞬间便闪过了那一击气势汹汹的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