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沈祁愿离开,老臣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侍从,压低声音,“快去安平候府,就说陛下进了林子!”
一旁的随从立时快步离去。
眼尖的大臣瞧见他这番动作,不由微微皱眉,片刻后又松开眉头,转回视线。
安平侯府。
今儿一大早钟离沁便出宫回府。这是她和安平侯商量好的,这样二人都不去参加冬猎。
倘若程娇娥出了什么事情,无论如何也赖不到他们身上来。
如果程娇娥没有查出钟离沁的阴谋,不知道那些侍卫胆大包天在林子里藏了黑熊,贸贸然进了林子,他们这举动的确能最大程度的撇清嫌疑。
可惜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已经被程娇娥知道,甚至连商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钟离沁这番行为在商裕眼里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故意为之。
不过这些他们还不知道,父女两相对而坐,都沉浸在程娇娥即将丧命的喜悦里。
但这丝喜悦在那老臣的随从到来时就消失了。
听到这随从说商裕进了林子,钟离沁大惊失色,“你说的是真的?这怎么行?”
“回娘娘,是真的,我家大人特意让小人过来告诉侯爷。”随从垂着头,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这怎么可以,那林子……”钟离沁担心商裕的安危,说话竟是有些口不择言。
“沁儿!”安平侯猛然大喝一声。
钟离沁骤然清醒过来,知道这还有个外人,立刻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咳嗽一声,“行了,此事本宫知道了。”
安平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管事,管事立刻上前送那随从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钟离沁和安平侯两个人。
钟离沁终于不再掩饰,“父亲,殇哥哥也进了林子,万一那畜牲伤到他?”
“别慌。”安平侯到底是经历的事情多了,纵然听到这消息,面上也没有丝毫的慌乱,“那熊被下了药,需要药物才能唤醒,为父这就下令,让他们暂时别去东那黑熊,藏好了,等冬猎结束再悄悄运出来。”
钟离沁松了口气,跟着不甘心的道:“那这次,难不成就这么轻易放过程娇娥了?”
安平侯面沉如水。
“爹爹,您不知道,现在宫里都在传女儿被陛下厌弃,我那明月苑已经和冷宫等同,那些丫鬟都爬到女儿的头上来了。”钟离沁红着一双眼睛,泫然欲泣。
这幅姿态看的安平侯一阵心疼,一掌拍在桌面上,“好她个程娇娥,胆敢如此欺负你,你放心,为父不会轻饶了他,既然对付不了他,这京城里不是还有她的家人?”
安平侯面上迸出狠辣的神情,“只消找个时间,悄悄的将那畜牲扔到程家,到时候……”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钟离沁已然明白,顿时高兴起来,“好,就听爹的。”
远在行宫的程娇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按住狂跳的眼皮,心中弥漫起一股子不安来。
绿竹推门进来,见到她靠在榻上,笑吟吟的上前,“娘娘,奴婢给您泡了茶,您喝一杯暖暖身子。”
程娇娥点头,行宫到底不比皇宫内院,凉的很,她这会儿捂在褥子里,身上还是冷冰冰的。
“爹来了吗?”程娇娥仰头看向她。
绿竹点了点头,“奴婢已经通知过老爷了,老爷一会儿就赶到了。”
“只是这儿是皇上的行宫,老爷他真的能进来吗?”绿竹犹豫了会儿问。
“我给了爹爹新屋,到时候便让爹爹称做是昭阳宫的下人进来便是,量他们也不敢拦着。”最后一句话,程娇娥说的极为自信。
也不怪程娇娥如此,现在这皇宫内外都知道她得皇帝盛宠,那些个侍卫自然不会轻易得罪她。
果然如她所料,程胥成功的出现在她眼前。
程娇娥看着跟在绿竹身后走进来的人,立刻起身坐好,“爹爹。”
“娇娥。”程胥瞧着只是一段时日不见,她就虚弱成这样,顿时心痛,“你怎的病成这般样子,也不同为父说一声?”
他心中升起一股子对商裕的不满,他好端端的女儿,在宫里变成这幅样子,若不是顾及到商裕是皇上,他这会儿已经骂出声了。
正是因为不能骂,他更加生气,“这什么贵妃,我们不当了,你跟为父回家调养去。”
先前他劝妻子放宽心,心中不是没有埋怨,只是他曾经身为前朝皇家暗卫,知道做皇帝多是有些身不由己,尤其是在娶妻生子这样的事情上,更是不能肆意妄为,所以他不怪商裕。
只要商裕一心一意待他的女儿,他就心满意足,可现在,程娇娥这苍白的脸色和眉宇间掩盖不住的疲倦,都表明程娇娥在宫里边过的不好。
他如何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受欺负?!
程娇娥眼眶微热,“爹,我没事,陛下对我很好,我这样,是被人算计了。”
“被人算计?”程胥瞪大眼睛,双目喷火,咬牙切齿的道,“是不是明月苑那个?”
他不是蠢人,很清楚的知道安平侯府的嫡女定是看不惯程娇娥的,上次安平侯对着铺子出手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有那样的爹,再养个同样心狠手辣的女儿也不稀奇。
程娇娥没有说话,但那副样子已经足以让程胥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
“爹,我没事,我如今已经找到法子pò jiě了,您不用担心,我将养一段日子就好了。”程娇娥笑着道。
程胥紧紧的盯着她,见她不似说假话,这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