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你睁眼看看我,我是南铮啊,你有了我们的孩儿,你知道吗?”他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抓紧眼前的人儿,绝对不能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
但很多时候,人往往都不可能心想事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南铮紧紧地握着顾七七的手,如果是以前,顾七七一定会皱着眉头,眼神湿漉漉的,像是忍痛,又像是忍哭,小猫咪一般轻微的挣扎,那样的眼神,往往能够让他在瞬间就投降。
可惜现在,不管他握的力道再重,她也不会再反抗一下了。
护士进来给顾七七换营养液,看到南铮伤心的样子,不由开口安慰道:“南少爷,顾小姐若是知道你对她如此情深,定不会舍得离你而去,多和她说说话,讲讲以前甜蜜的事,说不定她就会醒来了。”
南铮闻言,垂下头一阵苦笑。
他和顾七七之间,哪有什么甜蜜幸福的过去呢?
顾七七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恶劣,他知道她喜欢他,所以要用她最在意的自己来膈应她,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的样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他就觉得解气。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真的是太混蛋了。
如果……
如果能够早点明白对她的情意,早点看清真相,是不是,结果也许会变得不同?
如果……
如果没了顾七七。
无人伴他以歌,无人伴他以酒,最终,也无人伴他共白首。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
护士给顾七七换完吊瓶,推着推车离开之前,突然又转过头来看了南铮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道:“这顾小姐的身体也真是挺奇怪的,一般人这样,早就撑不下去了,更何况这个时候还有了孩子,她虽然一时醒不过来,却脉象平稳,各项身体机能也很正常,真是怪事……”
南铮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燃起了一股希望。
“老师……”南铮掏出兜里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您不是有一个脑科好友吗?能介绍给我认识吗,我……我妻子这边出了点事,需要请他为我妻子诊断治疗。”
电话那头,传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苍老男音,“南铮,你可是没事就不会给老师打电话啊。”
南铮腼腆的笑笑,“最近被一些琐事耽搁了,学生心里,自然是无比敬重老师的,还请老师帮个忙,联系一下。”
“行,我帮你问问,你将你媳妇的情况发邮件给我。”那头答应得十分爽快。
南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南铮的老师,是国内有名的心理学专家,在心理方面的成就可以说是享誉全球,南铮大学的时候就被他看重,收为徒弟,虽还年轻,但所谓名师出高徒,他的成就很是让老头子得意。
老头子有一个师兄,却不是学心理学的,反而一直专研脑科,其成就不在老头子之下,南铮经常听师父提起这位师兄,却始终无缘见上一面。
据说自己这位师叔脾气十分的古怪,喜怒无常,给人看病要看心情,颇有古代时那些神医的作风。
这次也是突然想到这个人,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搭上线,如果他愿意为顾七七治疗,说不定顾七七很快就能苏醒过来了。
挂了电话,南铮又伸出手指细细地描绘了一遍顾七七消瘦而苍白的眉眼,在她耳边轻声道:“七七,等我,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
从顾七七的病房离开,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南铮的老师回了话,说那位脑科牛人师兄答应了帮顾七七看病,让南铮安排一个时间,末了,老师又说,他师兄是特意从法国赶回来为顾七七看病的,让南铮无比要把人招待好云云。
南铮自是满口答应下来。
现在只要有人能够治好顾七七,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顾明轩已经帮他和顾七七办好了离婚手续——
当然,就算是他知道了,恐怕在这个时候也无法改变顾明轩的决定了。
这一等又是三天,南铮的师叔从法国飞回来,南铮前去接机,按照他的喜好请他吃了顿饭,安排好了住处,这才谈起顾七七的病情来。
老实说,南铮对顾七七的情况了解得其实并不算很清楚,因为当时他并不在场,只是听医院里的人说,顾七七是被子弹壳击中了脑部,虽然子弹壳被成功取出来了,但或许伤到了某些神经,所以才迟迟醒不过来。
“你觉得你妻子还有醒过来的希望吗?”在听完以后,师叔王简点了支香烟,吞云吐雾地问道。
南铮坚定地回答:“我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的,她的肚子里面还有我们的孩子,她不舍得就这样撒手不管的。”
王简上下打量了南铮几眼以后,才叹息着道:“我并未看过她的病例,只是听你讲诉的情况来猜测,我觉得恐怕苏醒的几率不高,当然,也有可能孩子会刺激她的母性,让她醒过来,但人的脑子是一个人的核心,最为脆弱,神经最多的地方,有些神经损害之后,是不可能复原的,这在医学上也是束手无策的事。”
“如果连您也没办法的话,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南铮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失望和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