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便凭空设下如此歹毒的害人陷阱,浊世沉沉,世道竟是如此黑暗。
樊元宝看着雷少轩,陪笑道:“此事该如何处置,任凭雷少爷发落。”
“害人终害己,既然想贪女人,就用他女人来赔……”曹傲然咬牙切齿道。
“不、不……”黄玉闻言惊叫道,“罪、罪不及妻儿,不要伤她们!”
知道原委,黄玉几乎惊倒,忍不住眼泪直流,哭道:“女人命苦,不要伤了她们。”
众人闻言,唏嘘不已,心里更是悲愤。
“打断狗腿,逐出北川。”雷少轩狠厉道。
雷少轩从不是心软之人,随即心里暗叹,黄玉虽心地善良,却柔弱可欺,不由替她担心。
望着楚楚动人的黄玉,心里更是怜惜。
“此人欠逍遥山庄五百两银子,既然余大人和黄姐没有五百两银子赎回,那么我出五百两银子买下此人。”雷少轩指着余一凡,目无表情道。
众人闻言愣住,此行不是来赎人吗?怎么变买卖了?
余正脸色微变,黄玉急道:“雷少爷……”
雷少轩打断黄玉的话,面沉似水。
“黄姐,此人年轻力壮,转卖为苦力应该值不少钱。咱们素昧平生,我怎可平白无故送你如此多银两?”
闻言,余一凡脸色煞白。
“这、这……”黄玉喃喃自语,脑子一片空白。
转眼雷少轩翻脸不认人,黄玉顿时不知所措。
“我开赌局赢钱,你摇骰可以分红不少金子,足够花一辈子,何必理会这个废物?”
“不……不,雷少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黄玉抹着眼泪道,“女儿家哪能选择?”
“你可以选择从我手里买啊。”雷少轩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卖给谁都是卖,你出价高,我自然可以卖给你。”
“丈夫怎可买卖?夫为妻纲,嫁入夫家,当顺从丈夫……”黄玉念着《夫纲》言语。
“买回的人便是你奴仆,为私人财物。任打任骂,可以转卖,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不从者可送官断处。买下仆役,你便是天,便是地……”雷少轩打断黄玉道。
黄玉闻言瞪大眼睛,这样也行?
忽然醒悟,抢道:“只要让他为我奴仆,我买!多少线都买,立字为据!”
众人绝倒,余一凡瘫倒在地,余正啼笑皆非。
据说,此后余一凡染上病症,走路踉跄,两眼无神,整日打哈欠流口水,面瘦肌黄,站立不稳,有人说是房事过度之症,也有人说是干苦力用力过度所至。
……
梅园,雷少轩曾经的家,如今却已荒废。
外看仍是高墙朱门大户,里面却是拆墙毁瓦,处处断壁残垣的凄凉景象,偶有破屋,也是朽窗烂牖,蛛网高垂,破败不堪。
高墙深院如荒野般寂寞荒凉。
雷少轩愣愣地站在曾经的大院内,思绪万千。
书房,没有了灯烛书影……
小院,没有了欢歌笑语……
厅堂,没有了宾朋迎送……
一切繁芜生命都悄然无息地湮灭在旧日的回忆里,只剩后院花园小塘依旧。
夜深人静,雷少轩心中酸楚,沿着塘岸漫步。
一泓水,皎洁月,翠竹依依,蛙声一片……水塘四周十分幽静。
小径幽幽,长满荒草,行走不便,雷少轩索性坐在水边一块巨石上,那是曾经的小码头。
“哥哥,你来抓我呀!”妹妹清脆稚嫩童声清晰而又遥远。
“哥哥,你抓不着我!”
“嘻嘻,你耍赖。”
“哥哥、哥哥、举我高高……举高高……”
“……”
声音依旧,人影杳渺。
雷少轩泪流满面,闭上眼睛。
微风拂过,水面微微泛起涟漪,蛙声愈发清亮,月亮越发皎洁。
依然是儿时的风,儿时的湖,儿时的蛙,儿时的月……
这是我的家,一切都是我的。
让我感受我的家,我的风,我的湖,我的蛙,我的月……我的一切。
水塘寂静无声,水面微微泛起阵阵清凉之气。
不!是灵气弥漫,向着雷少轩聚拢而来,似依恋,似欢呼,似召唤。
似乎风有情,树有情,湖有情,月有情,灵气有情。
雷少轩猛然醒悟。
谁说修行须无情?灵气何为灵?灵气有灵,自然有情,有情自然可召。
雷少轩彻底放松自己。
灵气都是孩子,丹田是家,雷少轩轻声呢喃道。
世人皆谓灵气无情,谬误!
无情怎可称灵呢?然而,灵气有情,却不是人人能领悟和感知的。